第17部分 (第2/5页)
,这个故事其实是说,这个时期的人,仍旧视人命如草芥,世道混乱,中原难安,是以与春秋战国倒还有点相似的味道。乐湮最大的感触便是琢磨透了,这两个时代最大的共性就是,时人过于风流,甚至有点无端。
白秀隽每每行于街市之中,都被成群的妙龄少女频频回顾,那一个个儿羞怯娇柔,清波婉转,似语还休的模样……
乐湮冷哼几声,此刻换了一身男装,龙行虎步,大咧咧的不肯理会身后之人。白秀隽无奈苦笑,他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被人小丫头强行拐卖了?分明他的武力值和智计都在她之上好吧,可是现在动粗不得,放下身段来求亦不得,他跟上乐湮的脚步,已经在暗暗磨牙了。
“我们要去哪里?”
乐湮头也不回,如鸦的长发被简单以竹簪束起,风流潇洒,宛有林下清风之萧然,她不回头,只伸出两只手指头摆弄了下,“金谷园。”
金谷园,传说之中极尽奢华之琼林御苑。
石崇因山形水势,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园内清溪萦回,澄塘霞映。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又用绢绸茶叶、铜铁器换得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极尽精美之物,把园内的屋宇装饰的金碧辉煌,宛如宫殿。
乐湮是个土包子,她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喜了。
但饶是白秀隽这等世家子,见惯了靡丽华绮的景致之后,仍然被金谷园的华美所深深触动。
便是领路的几个家仆,亦都是一应的软缎金丝加身,靴上银线珍珠穿缀,晃一晃,那叫一个珠光宝气。但两个人掩饰得挺好,倒没有一个失态的。家仆领着他们两人穿过一个抄手游廊,路两道皆是碧树缠花,风过如浪,杏花微雨方行,景色一时翻新。
白秀隽已是在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想的法子,叫他们接见的?”
这种有钱人,怎么会轻易迎见两个无才无势的穷光蛋?两个用屁股打秋风的穷光蛋?
乐湮神秘微笑,继续骄傲地负着双手行过。石崇这人极重声望,在乐湮看来,那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个人显露财富的荒唐事那就不说了,单是以美人迎客之举,便教乐湮觉得他实在是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重要。
便如同乐湮不懂“二桃杀三士”的典故,不懂为何她们时代的武士动不动就要用长刀抹了脖子,对于石崇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也只能换得乐湮啧啧长叹两声,两个巴掌拍一拍,便恨不得直接招呼在石崇那种天生富贵相的脸上。
佳木尽头,桃花灼灼,微雨缤纷,钟鸣几声,这宴席已经开场了。
其实,是开唱了。乐湮眼底的鄙夷一晃而过,继而扯着白秀隽的白衣广袖,不分情由一拉,“走快点!”
石崇这园子果然宽敞得很,宴请这么百号人物也毫无压力。诸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笑语飒然,个个皆风骨昭华,气度磊落,拂袖抬足之间贵介之气肆意而生。
这便是魏晋时期,时人大多风流爱美。乐湮一眼望过去,长得似乎都差不多嘛,就连那些名贵的绫罗绸缎,谁穿还不是个穿呢。可是当她的眸光落到某个人的身上之时,却还是轻而易举地便僵在了原地。
那个人落座在一株阴阴碧柳之下,满座落英如雪,他缁色长袍上粉花俨然,立体深邃如雕刻般的俊脸半隐匿于阴翳之中,眸色沉沉不辨喜怒。面前金樽清酒几盏,碧衣美人嫣然含笑,玉手纤纤曼妙斟酒,姿态清幽妩媚至极。
溯时大人躲在柳树上,眼珠子直往乐湮这儿瞅,转了几转,最后悲催地望了主人一眼,收回目光一动不动了。
乐湮也并不在意,那个玄衣男子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她勾了勾唇角,将白秀隽的广袖更紧地攥入了手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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