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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无须多言 (6)
两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想清楚当初是什么让我和吴燕在那个炎热的下午交换了彼此的体温,占有了彼此的第一次。
在那之前,我也曾经有过几个女朋友,即使在最如胶似漆的时候,我们的亲昵也仅限于亲亲额头,摸摸小手。那关键的一步,我始终没有迈出。因为脑袋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诫我,一旦迈出那一步,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我必须对那个女孩负责,对她好,照顾她,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要与她不离不弃,相守到老。而在我那样一个年龄,那样一双稚嫩的肩膀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我也曾经无数次憧憬过我美好的初夜,每一个少年,都有过这样美好的憧憬。舍弃环境和细节,我认为初夜的对象最为重要,要么,她是一个你最深爱的人,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初夜,乃至生命;要么,她是一个爱你最深的人,虽然你不爱她,但你可以用你的初夜,给她一个完美的成全。
然而吴燕自始至终都不是那个我最深爱的人,而她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或者说喜欢过我,我不得而知。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偷尝了禁果,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那之后高考之前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像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相往来。即使偶然在楼梯间相遇,如果旁边有人,我们也装作相逢不相识,如果旁边没人,我们也只是礼节性地寒暄几句。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泰戈尔说的“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也不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水,一个在天”。而是我和吴燕的距离,我能够进入她的身体,但我却不能进入她的心。我们像两条偶然相交的直线,交汇过后,渐行渐远。
高考过后,听人说吴燕去了广州打工。我来到成都,在一所公立大专院校继续蹉跎岁月。偶尔,我会想起那个炎热的下午,那两只翩迁的蝴蝶,那根吴燕用来教我翻绳的细长细长细长的棉线,那两双稚嫩的手触碰到一起时我心跳加速的感觉,惟独不能想起的,是吴燕的脸。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觉得对不起吴燕。这种愧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渐累积。我甚至无力做点事情来弥补这种愧疚,哪怕那仅仅是因为我害怕受到良心上的谴责而做出的自我安慰。因为高考之后不久,吴燕就去了广州,与我彻底失去了联系。两年了,不知吴燕在广州过得可好?不知吴燕心里,可有恨我?
两年来,我改变了许多。这种改变不仅仅是身高的上升,体毛的增多,声调和发型的改变,而是当我面对镜子时,我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我触手可及镜中我的映像,那种感觉寒冷冰凉,我与曾经那个鲜活纯粹的我判若两人,我被自己迷失在日复一日的蹉跎岁月,我沉沦,麻木,消极,被动,我不想继续却又无法改变,我厌恶现在的生活方式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在的我唯一一点让我满意的,就是我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态度。这样的态度让我安全,让我避免受伤。我不会再为了谁肝肠寸断,不会再为了一件隔我十万八千里的事彻夜难安。中国队输给科威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国米被比利亚雷亚尔淘汰也无所谓,挂不挂科饭还不是要吃,学校升不了本地球还不是照转,英语过不了四级生活还不是要继续,美国出兵伊朗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这样的态度源自于经年累日的失望。幼儿园时,对没有红烧肉的午餐失望,对扶老奶奶过马路没得到小红花失望;小学时,对没有靠背的课桌椅失望,对踢不赢卡塔尔的中国队失望,对邻居家的王静宜长得不像《哆啦梦》里的静怡失望,对新中国都快五十岁了还没废除体罚失望;初中时,对我们的英语老师居然是个秃顶失望,对千篇一律的各科练习试卷失望,对中国政府没有就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一事采取强硬措施失望,对飞行员王伟的下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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