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5页)
不同的是,栗原南现在舒适的搭着列车穿越九州岛,父亲却是一无所有。祖父家族带着年幼的父亲移居台湾时,把在博德的家产变卖一空,父亲是不能指望回到故乡了,他只知道在长崎和门司港还有远亲,他在别府时,很快打听到长崎遭到原子弹轰炸,已经化为人间炼狱,唯一的指望就是门司港了,仅有的一千日圆根本买不起多少食物,他靠着摘野菜、捉老鼠,想办法乞讨、在渔船上打工,最后靠着搭便船,从别府来到了门司港。
海角七号 南之二(3)
栗原南打算在列车上睡上一觉,她倚着椅背,脑海中想象着当年的父亲。
父亲在门司港没有找到远亲,大战使得很多日本家庭支离破碎,无数的年轻人被征召上战场后,毫无意义的死在遥远异国,留在国内的则忍受着严酷的物资配给,还一面接受政府的爱国教育,恐吓他们美军是如何的残暴可怕,当裕仁天皇「玉音放送」宣布日本投降后,许多人或因为悲痛国家战败,更多人是害怕根本不存在的「残暴美军」会凌虐他们,因而携家带眷自杀,父亲要投靠的远亲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要到门司港,还得从日丰本线换到鹿儿岛本线。
今日的门司港,有着关门大桥以及底下的关门海底隧道,连接着九州岛与本州岛,行人可以从海底隧道步行走到对岸,但是在当年,只能搭船往返九州岛门司港与对岸的下关港之间,依亲不成的父亲,是否曾在这里望海兴叹,再度感慨海风总是带来哭声?或是憎恨起大海?她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父亲在九州岛已是一无所有,比起日本,日后再也不曾回去的台湾,恐怕更像是他的故乡。
十二月的海总是带着愤怒
我承受着耻辱和悔恨的臭味
陪同不安静地晃荡
不明白我到底是归乡……还是离乡!
* * *
远藤友子心情难得平静了下来,或许因为大海的关系吧?看着蔚蓝的浪涛一波波,好像烦恼也跟着被带走,虽然她还是活像个会走路的置物架,手上拿满「坏心的姐姐」——其它模特儿们——的衣物,但是在海边,这件事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这几天来,她实质上背着「准经纪人」、「准项目经理」的责任,案子成败都要她负责,但是模特儿们却把她当小妹,根本不听她的指示,譬如说,她要求她们拍摄闲暇不可以下水——恒春热带的阳光相当猛烈,加上水面反射,皮肤很快就会晒黑,搽再多防晒油也没有用,要防止晒黑,只有尽量躲在室内或把自己裹起来——结果她们竟然顶嘴道:「只不过是玩水嘛,整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别像个老妈子一样!」
更别说她们惯性的把她当成移动置物架,她气得大吼:「我也是个模特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但是只是对牛弹琴,她嘴里虽然总是强调自己是模特儿,但是渐渐的那已经沦为只是口头上的争强,她很明白没有人把她当模特儿看,只把她当个小公关而已。
而这些乡下地方的人更是不可理喻,譬如说,有个老头竟然不顾她们正在拍照,就从摄影机前面走了过去,搞什么啊!甚至饭店的女清洁服务生竟然在她的浴室里抽烟,在日本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坏心的后母」——总经理——更是发挥了她的本色,数落友子怎么让模特儿们晒黑了,当友子跟她抱怨是模特儿不听指挥,她却改口说让她们去玩玩「也没关系」,友子气得大声顶嘴。什么都说没关系,到时又都要她负责,是要她怎样?
不过这些烦恼好像突然间都消失无踪了,她看到有个人正在跟小狗闹着玩,拿着拖鞋让牠咬,和牠拔河,摄影师正要模特儿们在海滩边摆姿势,他也注意到那条狗,灵机一动,喊了一声,要小狗也入镜,狗儿很听话的跑向模特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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