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5页)
路阻且长的事。
酒过半巡,文史宣读诏书,北海王刘乂上承帝意,下接民心,晋为皇太弟,以慰众卿忠君爱国之心。明明应该面有喜色的刘乂,此时却神情呆滞,一张荒芜的脸隐隐透着戾气。事后回想起来,也许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去做那件事了。
靳准意满志得,陈元达一脸恭谨,看不出喜怒。祖父为人为文一向旷达,为官不参与党派之争,此时正闲适小酌,对上我投去的眼神,慈爱地笑了笑。几乎只是一瞬,我眼眶一热,强忍着泪水不流下来。
我幼时失怙,母亲又忙着管束三位姐姐和哥哥们,最关心疼爱我的,反而是旁人看来最严厉的祖父。还记得小时候,家中的小孩遇到了祖父总是绕道而过避之不及,唯恐被考学问,答不上来免不了一顿教训。只有我,一见到祖父就吭哧吭哧地爬上他肩膊,两手抓起他的胡须当马骑,一边骑一边滔滔不绝今日又读了哪些集子,喜欢谁说了什么话,去溪边捉了几条小鱼,隔壁小胖捉的比我少看不过眼就想抢,于是对打了一顿……
就是这样的祖父,有多久没见了?司马炽是前朝皇帝身份尴尬,幽居云林馆从不与众臣往来,以免落个包藏祸心勾结朝臣之名而惹来杀身祸事,我作为夫人自然也需避嫌。所以出宫后,我一直没见过祖父和家人。席间这样对望一眼,往日胡作非为的肆意和家人围绕的温暖历历在目,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想他们。
怕自己忍不住失态,我慌忙收回眼神,低头收拾一番脸色,然后将案前的一盏小酒一饮而尽。手腕上一重,有温暖触感传来。我抬头,对上司马炽了然的眼神和恳切的笑意。放在我腕上的手紧了紧,似有安慰之意。我有些感动,亦报之一笑。我们之间,难得有这样正儿八经相处和谐的时刻。他附身同我耳语几句,我粲然绽笑,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心事落定,神色安然,只是大概眉间眼角有难抑的喜悦溢出,与司马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些场景在旁人看来,更显亲密无间。所以我不经意一瞥,就看见端坐在永明边上的羊献容投来的异样眼神。
该如何形容那样的眼神呢?
我觉得,若是从小辛苦养大的猪突然有一天被别人宰去吃了,我可能也会对那人投以这样的眼神。这说法不太文雅,司马炽要是知道自己被比成猪也定然会不高兴,可若是心境豁达一点就会发现,这个比较是很贴切的。
先是事出突然的惊讶,再是痛失的惋惜,然后是自己吃不到的愤恨,最后是对那味道的好奇……此时羊献容面对我们的,就是这样一种百味具陈的眼神。她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对司马炽投去玩味一笑,这青梅竹马的二人之间必定有蹊跷,十有八九,是这嫂嫂对叔叔有情,且用情极深。估摸着又是一段有违伦常的禁忌之恋,我纳闷人们从几时起都好起了这口?这年头的婚恋风尚瞬息万变,真令人目不暇接。眼风往一旁带了带永明,可怜的情种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我很想告诉羊献容,你不必如此愤恨不已的。因为方才司马炽只是出于同情想了个点子好让我与祖父一聚而已。过去现在,他都那样钟情于梁兰璧,又怎会如此轻易转而喜欢我呢?
他说,你祖父连连举杯,用不了多久也许要告退出恭。到时我借口你不胜酒力,陪你去殿外吹风醒酒,你也好与祖父一聚。这主意合情合理简单易行,我一时便心花怒放喜不自禁了。
等了很久,一直不见祖父起身出恭。我喜忧参半,有些窘迫。喜的是,祖父修习的养生术果然颇有成效,这个年纪肾器保养得甚好;忧的是,再这样等下去,未知这一聚首能否成功,让人有些心焦。
百无聊赖中,我只好左顾右盼,然后靠近司马炽说:“近半年宫里新招的禁卫军倒个个英俊神武,都是难得的美少年啊!你看领头的那位……”
司马炽朝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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