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4页)

论如何不会显露了。”所以,“人们谈话的时候,往往言来语去,顾虑周至,防卫严密,用意深刻,同下棋一样。我觉得太紧张,太可怕了。”可是“我家的三岁的瞻瞻的心,连一层纱布都不包,我看见是*裸而鲜红的”。《丰子恺散文选·随感六则》。詹姆士大概也有感于此。他写道:“祖传的盲目简直是压住我们的一厚层云堆——这云堆只是一两地方暂时裂开,偶然一下露出真相。要希望这种情形会大变更,是枉然的。我们内心秘密总是大部分为别人看不透的。”《论人生理想》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十四年版第62页。丰子恺还说:“我——我们大人——的举止谨惕,是为了身体手足的筋觉已经受了种种现实的压迫而痉挛了的缘故。孩子们尚保存有天赋的健全的身手与真朴活跃的元气,岂像我们的穷屈?揖让,进退,规行、矩步等大人们的礼貌,犹如刑具,都是戕伐这天赋的健全的身手的。于是活跃的人逐渐变成了手足麻痹,半身不遂的残废者。残废者要求健全者的举止同他自己一样,何其乖谬!”成人“比起他们的天真、健全、活跃的生活来,明明是变态的、病的、残废的”。《丰子恺散文选·儿女》。詹姆士对那些世故的成年人也极为反感。相比之下,他觉得那些最底层的没有什么文化教养的普通劳动者才是真正可爱可敬的。他“痛恶一切世俗上认为优异的,而专崇奉那不自觉的自然人的勇敢、忍耐、仁慈与沉默”。这使他对宗教有了新的认识:“在上帝的眼睛里各人的那些关于社会上的地位、智力、文采、清洁服饰的不同以及他们狂热的引以自豪的一切希世与例外的特色一定是微末到事实上等于没有的程度;应该剩下的只是那个平常的事实。”“假如有什么人类的属性只是某某个人才有,那么,这些属性一定只是表现展览的服章与装饰品。”这样一来,“我眼中的称量标准好像毁掉了,并且同情像一阵浪似的充满了我的心灵来了。——我从来对于平常人的平常生活没有感到这么大的同情。我才觉得好像只有带有胼胝的双手、污垢的皮肤的美德才是真实和紧要程度够得算数的美德。别的美德件件都是假装的;没有一件是绝对不自觉的纯朴的并不期望勋章和称道的像这个一样。我在想,这些人是我们的兵士,是养活我们的人,简直是我们的生活所自出的父母。”他有一段具体的叙述:“多年前,在维也纳,看着村妇从乡下因有事来到那一天的市集的,我也曾觉到相似的敬畏与尊崇之感。她们许多是老丑,枯槁了的,棕黑的,皱纹很多的,戴着头巾,穿着短裙子,瘦胫骨上穿双很厚的毛袜子,蹒跚地穿过那些灿烂的街道,眼睛不向左右旁望望,专心做本分事,一点不艳羡别人,谦卑的,恬退的;——然而,你把这些事情想一想的时候,就觉察到事实上维也纳的豪华与*的全部建筑都是她们劳苦地背着。因为假如没有她们在田间不断地并无奖赏地工作,哪里来的这个城市的任何好坏呢?”《论人生理想》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十四年版第54—58、69页。

7 童心是“绝假纯真”之心(2)

在詹姆士眼里,这些被社会歧视的下等人才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而他们那质朴无华的高尚品质,才是最值得崇敬的。就品德的纯净而言,他们与孩童更为接近。难怪诗人们赞美说孩子离天堂不远,我们所看不见感不到的,他们都能见得感得。维柯说,假如但丁“生在更野蛮的九、十、十一或十二世纪的意大利,既不懂经院哲学,又不通拉丁文,那么,他就会是个更伟大的诗人”。《论形象思维》第25—26页。随着年龄的增加,童稚的心渐渐被尘世生活浸染,幻想生活也日益被实际生活所取代,终于,他从“天国”降到人间,他的想象的人生,也变成实际的现实主义人生。总之,他从“诗人”变为“凡人”了。

李贽在《童心说》中提出,童心就是真心,而真心就是“绝假纯真”,一个人“若失却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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