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页)

的养鸡和兔子,有的堆放杂物。林阿姨家院子花木繁盛,那靠着围墙边缘的是较高的美人蕉,形成红色和绿色的屏障;屏障里面,玫瑰和月季铺开红黄两色;矮小的天竺葵和太阳花,充填着次要的角落。花木的阴影下,贴着地面,密密黏着一种三叶小草的圆形叶子,那暗绿的色块和浅绿色的花纹,就像用工笔技法耐心地描在土上的一样。晚上九点过,当林阿姨从后门出来,拉亮屋檐下的灯时,整个后院会突然大亮,爆炸一般的从夜里飞出花朵——我每天坐在山顶等待这一刻。

灯光照耀下的花木,显得妖艳而生气勃勃,林阿姨是这秘密花园中的女王。她用嘴唇亲吻花朵,而花朵用成倍的香气回答她。她与花儿们亲切私语,所说的话留在花冠里,与早晨的露水结合成蜜汁。与花朵的神奇交谈结束后,她走到水池边洗漱。她练瑜伽,直接抬腿放到水槽上。她反复弯腰,每次都尽量使前额接近小腿。某些奇异的时刻,她保留一腿放在水池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几分钟,同时她的脸微微后转,盯着围墙外夹竹桃林微微作响的枝叶。突然,我看见,她伸出两指,把胸前溅了水的衬衣拉了一拉,高耸的乳房随之轻轻晃动。

对于这个动作,我揣测过多次,认为她没有戴乳罩。她无须戴乳罩。她不是一个随时间而腐败的女人,我想,乳房越松弛下垂的女人,越俗气,越牙利心冷。我是有些激动地这样认为的。

大约十点过,林阿姨母女俩就睡觉了。随着窗口的灯熄灭,我的眼睛也调整为纯黑。黑下来的空气,变成一种黑色调的空,异常透彻。花木变成黑影,但轮廓发亮,线条和结构异常清晰,看起来好像梦幻一样。再清澈一些的时候,我头顶上大量涌现出星星。我好像在水底,感觉毫无障碍。我的视线穿越屋顶,看见涟漪一样的室内空气,也能看到细腻的皮肤和丝绸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接触。

我长久地观察着这对漂亮母女和她们的花园,感觉她们相依为命,非常温暖。后来我猛然醒悟,当地地痞坐在东面小山上,目的并非为偷看尚未成年的初中女生,而是为了偷看美丽的林阿姨。

事实上林阿姨因美丽且单身,早就是吉木乡人人瞩目和议论的焦点。有些人不怀好意地说她是夜来香。夜来香是一种深夜开花的植物,花香浓郁闷人,它比喻的意思,我们那里连八岁的小孩都明白。还有人下流地讥讽林阿姨那些美好的衣服是从昆明旧货市场买的日本人的二手货,我顿时感到郁闷、烦躁,渴望遇到这些说小话的和偷窥的狗杂种,不由分说教训他们一顿。

夏小在小山上打坐六七天后,觉得自己已达到无往而不利的境界了,用不着刻意挑选修炼环境了。既然气功他已明白,他便将其抛开,新嗜好是在蚊帐里点着蜡烛写诗。我只好随他回宿舍,继续躺在铁架床上,通过门上的副窗监视小山上的情况,或者瞟着林阿姨家后院的灯光慢慢进入梦乡。

杀李哥 1(7)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四日,我躺在门边的铁架床上。有一弯细月,我终于看到东面小丘上出现了四个人影。我骂了一声杂种,就提着刀冲他们去了。

跑到他们跟前的过程非常麻烦,先要打草惊蛇地跑过空荡荡的操场,再翻越学校的铁门,沿小山丘盘旋而上。等我赶到小山山顶,那四个人影已经消失了。这件事,成为被同学们认为我这人精神上有点异常的根据之一。(另一个根据是我在九道沟中学参加中考在数学考场睡着的事。)

一九八五年五月二十八日,玻璃上有微微水汽。我看到操场里有一个人影,直端端快步朝林阿姨家后院奔去。我赶紧套上裤子,下床出门,看见那人已经分开林阿姨家后院墙外的夹竹桃,异常敏捷地翻过院墙,跳入了院子。那人敲着林阿姨家的后门,里面灯亮了,门开了,林阿姨穿着很薄的睡衣出现在门口,后面来的灯光把林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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