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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頭埋在聞清鴻的手邊,整潔乾淨的白床單被淚浸濕。

她哭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聲音,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肩背一抽一抽的,有很多小動作。

很安靜,只是臉濕了一片。

許久,等腦後順著的手漸漸垂下去,聞聲抬頭,幫已經睡著的聞清鴻塞好被子,拿了手機,從病房裡走出去。

她顫著手去翻幾天前袁婭的秘書給她發的那條簡訊。

拇指太抖,以至於聞聲上下劃了半分鐘,都沒有把那條消息找出來。

文童擔心她,算了時間把電話打了過來。

聞聲接起來,頭往後,靠在走廊的牆上。

「聲聲,你回到醫院了嗎?」

「文童,我真該死。」聞聲背抵著牆往下滑,她硬咽著,「我真該死。」

文童被她崩潰的聲音嚇到,從沙發上站起來:「怎麼了,你慢慢說。」

聞聲搖頭,臉埋在膝蓋里一遍遍重複道:「我真該死,文童,爸爸給我留了錢,我卻猶豫。」

「你知道嗎,我竟然猶豫了,我在三個選項里猶豫。」聞聲哽咽,「我怎麼能只想到自己,文童。」

聞聲的聲音非常崩潰,文童被她的情緒感染,心絞著成了麻繩。

文童不知道前因後果,根本無法把聞聲的話連成一個順暢的邏輯,但還是一句句地安慰道,寬慰她沒事。

聞聲哭了很久,掛了電話,又那麼抱著腿在走廊里坐了一會兒,良久終於按亮手機,給袁婭打了電話。

大概是袁婭早就做好了她會妥協的準備,所以溝通很順利。

袁婭答應讓她帶聞清鴻去北京做手術,也答應不會卡李延時的錄取。

袁婭說會送聞聲去瑞士讀書,所有費用她一次性給清。

然而聞聲只要了學費,生活費那部分沒收。

她很固執,她不想她和李延時的這段感情再被任何多餘的東西弄得更「髒」。

袁婭的要求里除了不能跟李延時講這些事情外,最重要的就是,聞聲消失。

那種查無此人,人間蒸發,不要跟李延時有一丁點聯繫的消失。

聞聲答應了。

聞聲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手術時間定下來,她就買了去北京的機票。

給瑞士的學校遞材料,準備斷掉不僅是李延時,還有和文童、顏可……整個臨安的關係。

家裡的東西打包的都差不多,有袁婭疏通關係,瑞士的學校在申請發過去的第三天就給了offer。

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唯一有一件事情被聞聲一拖再拖——跟李延時提分手。

隔了一個大洋,聞聲不說,李延時自然不可能知道短短一周多的時間,這邊發生了什麼。

每天晚上兩人照樣打電話,只是聞聲的話越來越少,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聽,偶爾會回答一兩句,說自己心口疼。

李延時問她怎麼回事,是不是照顧聞清鴻有點累,要不要請護工。

聞聲又會推拒,偶爾會解釋一下,說可能是天氣太悶,單純的心裡難受。

李延時笑說最近明明很涼快,經常下雨,不比前兩年那樣的燥。

話落,李延時問聞聲喜歡什麼樣的天氣。

聞聲那面靜了很久,突然道:「夏天。」

「像前兩年那樣,很熱的夏天。」聞聲說。

李延時語氣很混蛋,說是不是自己不在了太久,她最近怎麼變得越來越奇怪。

「相思病嗎?」男生很不要臉地問。

聞聲低頭,極清淡地笑了下,盯著手腕上跟李延時一樣的那串珠子,承認,說「是」。

日子就這麼快速又緩慢地流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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