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3/5页)
还没说完,张珀已经哽咽起来,道:“事情竟有这般巧!”忽见东门庆盯着尸体发呆,觉得他有些无礼,上前道:“我嫂子得王公子援手才脱了鱼腹之厄,我兄弟着实感激,不过如今晚了,两位还是请回吧。”
东门庆却忽道:“听说县里的仵作道嫂子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张珀道:“是,怎的?”
东门庆道:“那就怪了。”
张珀还没问什么,张琏已抬起了头,问道:“奇怪什么?”
东门庆踌躇道:“这件事情,小弟不知该不该说。”
张琏见他这样便知道事情大有蹊跷,沉声道:“有什么事,王公子直说就是!我还撑得住!”
东门庆这才道:“王四在泉州时,有个亲戚在刑房行走,所以小时候在那里出入过,知道一点仵作的门道。嫂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我想看看是否有救,所以也曾仔细看过。当时我还以为嫂夫人并非溺死的呢。”
张琏呆了呆,忽然跳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你说阿莲不是溺死的!那……那……那阿莲是怎么死的?”
东门庆走到尸身前面,道了声“冒犯”,便掀开盖子尸体上的白布,道:“我当初在刑房行走时,一位长辈曾告诉我,若人生前溺水,一般男者扑卧、女者仰卧。两手两脚俱向前。口合,眼开闭不定,两手拳握,腹肚胀,拍则作响。落水者手开、眼微开、肚皮微胀;投水者手握、眼合、腹内急胀。两脚底皱白不胀,头髻紧,头与发际、手脚指缝或鞋子内会有沙泥,口、鼻内有水沫及有些许淡色血污,或有磕擦破损,这些是生前溺水的表征。因人未死而落水,必然拼命挣扎,气脉往来搐水入肠,所以两手自然拳曲,脚罅缝各有沙泥,口、鼻有水沫流出,腹内有水胀。”
死者是女人,东门庆不好动尸体,但他说一样,张琏便看一样,将口眼手脚看得过,又拍亡妻的肚子,一一与东门庆所说不合!他眼中悲意渐去,愤恨渐生,嘶哑着声音问道:“王公子,你是说,阿莲是先被人害死,然后再推落水中的?那县里的仵作为什么又那样说?”
张珀道:“嫂子的手脚、指缝都很干净,衣服也换过,别是县里的仵作帮忙清洗了——或许这是他们的规矩。”
东门庆却摇头道:“刑房里没这规矩。”又道:“当时我们在桥头墟将人捞起来时,嫂子的手指缝也没泥,肚子也不甚胀,口眼五官也与溺水者不合,所以我当时就料定是一起命案,只是没多口,以为仵作们不会把这么明显的事情弄错——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们,桥头墟的张婆、舟公都是见证,他们或许没像我般留意到指甲缝隙、眼耳口鼻的问题,但肚子胀不胀,应该还是记得的,长兄若是不信,将他们叫来一问便……”
他还没说完,张琏已经吼道:“那按你说,阿莲是怎么死的?”
东门庆又往尸体看了一眼,道:“若是死者入水之前就已经遇害,那么头发会宽慢,肚皮不会胀,口、眼、耳、鼻不会有水流出,指爪罅缝也无沙泥,两手不拳缩,两脚底不皱白却虚胀。但嫂子的尸身经过仵作的手,又过了这么几日,这会口、眼、鼻没水流出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尸肉颜色仍与溺水者有异,而且身上多半有致命伤损,或是中毒症状……”说到这里,旁边林凤叫道:“表哥,那天我明明记得这位姐姐脖子上有一道乌青的……”
张琏啊了一声,凑近前去细看妻子的脖子,伸手用力磨蹭,磨了一会竟有一些粉状事物脱落,东门庆拈起一点粉末一瞧,道:“事情果然有蹊跷!嫂子的尸身被人做过手脚。张兄弟,这件事我看你得好好查查了。”
张琏怪叫一声就冲了出去,这会却是被他弟弟张珀拖了回来,张厚明张琅等听见响动也走了进来,打听出了什么事情,张琏指着亡妻的尸体道:“阿莲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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