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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回来,还不是没有女朋友,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呢?听刘大哥一句话,这初恋啊就是走个过场,体会一下是个什么滋味就完了,不用一天到晚抱着不放。谁没了谁不能活啊。你现在还年轻,长得也不差,机会多的是,搞不好就在这医院里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呢。”

我抱着肚子捧腹大笑。我本来该勃然大怒的,但是刘医生的话讲得太奇怪啦,简直像封建时代给地主家的白痴儿子强娶小妾的媒婆。

刘医生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在床上笑得打滚。

我擦掉眼角的泪花,一字一句地道:“谢谢你啦,刘医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爱文森谁也管不了,谁管谁就傻。你就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是这句话。就是给我整座瑞士银行我还是这句话。就是国家总理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还是这句话。谁也管不着我的心,它想爱谁就爱谁,神仙老子也别想让它动摇一下。”

刘医生流露出惋惜伤感的表情,还想再说些什么,我钻进被子里对他摇摇手道:“我累啦,想要休息。” 他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文森,这世界上老是有人想要告诉别人怎么样谈恋爱,我可真没见过比这更犯傻的事儿啦,连刘医生这么聪明的人也免不了想要帮别人把把关。大家都把爱情当做可以控制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这世界可简单多了,我姐老早就跟我姐夫分了手,我妈不会为我爸伤心命绝,我也不会是个爱上男人的同性恋,我们全家都会生活得平平静静,直到死亡悄然来临。

可我不愿这样。

人该是生而自由的,即使身体不能自由,心也该是自由的。阳光也好,雨露也罢,你且让它来去。我的皮囊不过是一堆腥腐的血肉,爱你的是一颗坦荡的心。

小诚。3月24日。

第 21 章

文森,你好吗。

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早上起床的时候一直打喷嚏,头也昏昏沉沉的,四肢像加了铅块一样重得要命。刘医生帮我检查了一下,发烧39度,开了药让我躺回床上休息。他在我病房转了一圈,没找到之前送给我的鸭绒被子,问我被子哪儿去了,我说送人了,他问我送谁了,我想了想说不记得。他表情抽搐了一下,顿一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徐诚,你怎么连谎话也不会说?” 我就喘着气笑笑。

不会说谎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从没见过靠说谎而得到幸福的人。

刘医生问我是怎么着凉的。昨天上午还好好的,大概是傍晚在院子里散步吹了些寒风。刘医生拧着眉头问我为什么不穿他送我的大衣,我抓抓头说忘了。他仰天长叹,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我没见过比你更不会珍惜自己身体的人了。” 我当时烧得满脸通红,吃完药又困得要命,没有回答就模模糊糊地坠入梦乡。

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呢?七岁的时候我妈带我去算命,关帝庙前摆摊的灰胡子老头儿问了我的八字,说我虽然紫薇入命,但是不论父母宫、夫妻宫还是子女宫都晦暗不明,官禄和财帛也是平平,只有天机、天府旺兄弟宫,天梁、武曲旺迁徙宫,最后的结论是:我是个兄弟命,天生该去混黑社会,一辈子打打杀杀,最后跑路远走他乡。我当时刚刚看过周润发演的香港黑社会电影,对这种英雄式的结局充满了向往之情。我妈和我姐却气得要拆他的摊子。后来她们看我特别严,一旦发现我跟谁打架就恨不得找跟藤条抽我一顿,等到我十岁以后,看我身材发育得跟个豆芽菜似的,性格也挺温和,才慢慢放下心。

我对这件事唯一的收获是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抨击封建迷信的作文,并作为我初中生涯中唯一一篇八十分以上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