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4/5页)
血水、脓水和纱布粘在一起,每天晚上回家,姐姐帮我处理化脓的伤口。我自己都可以闻到伤口糜烂发臭的气味。姐姐心疼得落泪,但也无能为力。
后来,每当作决定的时候,这段生活经验总给我勇气,有了这番经历,我相信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没有什么会比在日本这段生活更困难了。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羡慕现在那些靠家里供给,在国外毫无压力、一掷千金的留学生。有时,生活越富足,越容易生出更多的抱怨,回到国内,什么都看不惯,什么也做不来。
9。我闻到了自己伤口腐烂的气味(2)
我感谢我的父母,他们没有能力给我钱,而给了我赚钱的能力,培养了我应对生活所需要的品格和意志。父母给了我最大的信任,让我很早就知道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要有对金钱、物质、欲求的自制力。
我在日本发展的目标是什么?在每天上学和打工的劳累中我看不到未来的前途,在120万日元学费这个天文数字面前,我犹豫过。
但性格即命运,乐观是一种重要的生活方式。不论是扫厕所,还是在术后伤口撕裂的疼痛中端盘子,我始终都怀有良好的愿望,这是我30年的人生最重要的体验,每天心平气和地去感受细节,点点滴滴都会成为生命的财富、生活的动力、生存的价值。换句话说,这就是生活。
。。
10。姥姥最恨日本鬼子(1)
我的乐观是从姥姥那里学来的。
她总能从困难中看到机会,而不是在机会中看到困难。
姥姥一生宽容,但最恨、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日本兵。在她记忆中有很多抹不去的关于日军的暴行。出国前,我曾怯怯地问:“姥姥,您的小哥哥就是因为他抗日,被日本人烧死的。我去那里,您不生气吗?”姥姥笑了,“鲁迅还去日本呢,多学学人家的长处,回来好报效祖国呀!”
姥姥疼爱的三个外孙女,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她坚持要帮我们看家,“一个家要有人住,等你们念完书回来,家里才会有人气。”于是88岁的姥姥和一个保姆就一直留守在北京的家中。
1992年,爸爸妈妈工作任期已满,双双回到北京,姥姥终于盼到了这个家有人回来。但没过多久,她就提出想回上海舅舅家。妈妈劝她,在北京已经住了20多年,回上海会不适应的。可姥姥坚持非回去不可,“老了就要回去,如果一直住在女儿家,你弟弟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夜里常会有人死去
没想到,姥姥回上海不久就中风了。
当时我正在读大学二年级,经济很拮据。得知姥姥发病,我第二天就飞回上海。直奔医院病房,看见妈妈守在床前,一个护士正往姥姥的床头放鲜花。我心里一凉,呆在原地,“姥姥不会是……”我吓得不敢进去,强撑在门框上。这时,妈妈看到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涨得满脸通红。
妈妈最爱姥姥,我是姥姥的最爱。妈妈见到我,积聚了多日的担心和焦急喷涌而出。我们抱在一起流泪,希望能有更多的力量支撑起对方。
“姥姥病得很重,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妈妈把我拉到床边。
我终于见到阔别了两年的姥姥。她瘦了许多,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更加白皙,鼻梁上眼镜架压出的两道红痕都变色了,很累的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拼命地忍住。姥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睁开眼。我知道自己不能哭,强笑着,凑到她耳边说,“姥姥,我是三三,回来看您了!”姥姥的眼睛亮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我,她伸出已经干枯的手想去摸我的脸,但已经抬不起来。
我把姥姥的手捧在脸旁,她的手还是那样糙糙的有点扎人。但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