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5页)
这位70岁老先生现在还有房颤、高血压、糖尿病,而且结肠癌开刀才第23天,身体极度虚弱。即使手术成功,能否度过危险期,也很难说,所以要征求家属的意见。”
目睹抢救全过程的妈妈这时已经变得格外镇静,她说:“我相信阜外医院的医术和医德,相信你们能把我风雨同舟44年的丈夫救回来。时间就是生命,请求大夫赶快准备手术。”杨副院长赞道:“好!老太太是个明白人。”
宋大夫接着说:“我们要抽一根静脉血管在老先生的心脏上做搭桥用。”
“抽我的。”我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给他看。
“要腿上的。”
“我最年轻,哪儿的都行。”我撩起长裙,露出腿上的血管。
“先不用你的。他本人的最可靠,没有排斥反应。”
随后,大夫们立即确定手术方案,等待家属同意手术的签字。我赶紧给王志打电话。他今天一早赶往四川开县的大山里采访刚刚发生的井喷伤亡事故。“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山里没信号。我发了条信息“父亲病危,速回电。”
这时被刚刚抢救过来的爸爸,意识清醒了。是否告诉他情况依然危险,需要做紧急的搭桥手术呢?大姐认为还是不说为好。但是我觉得爸爸是习惯做好心理准备来应付各种情况的人。人害怕是因为无知或未知,他知道了也就不害怕了。
征得了妈妈的同意后,我走到爸爸床边,趴在他的耳旁,“爸爸”,我轻声唤他,爸爸微微睁开眼睛,脖子上刚刚因抢救开的洞里插着根管子,还在渗着血。“抢救很成功,为了防止再出现危险,医生决定现在马上做心脏搭桥手术。”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爸爸微微点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会配合医生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伴在父亲身边走的最后一段路程
我给在日本的二姐拨通了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我想跟爸爸说句话,行吗?”二姐在电话那边恳求。“说吧。” 我把手机放到爸爸耳边,“爸,我是。我明天一早就回北京,你要坚强些,为了妈妈和我们,你一定要挺过来!”
姐姐要哭出来了,我赶快把手机拿开,“我爸坚强着呢!”我深怕影响爸爸的情绪,但也很理解二姐的心境。现在,她远在东京会更担心,更害怕。万一父亲下不了手术台,这将是她跟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
傍晚6时,这个本该全家团聚吃年夜饭的欢乐时光,大夫们谁也没有进晚餐,就把极度危险的父亲推向手术室,我们扶着车紧紧跟随。从ICU到手术室要经过一个长长的地下通道。妈妈把外套脱下来,盖在爸爸的头顶上挡风。地下室摇曳的灯光让我们的心也跟着颤动。期盼快点救人,马上进入手术室,又希望这条路更长一点,我们能陪父亲走得久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伴在父亲身边走的最后一段路程,地下室惨淡的灯光忽明忽暗,前面的一切还不明晰,路的尽头是什么呢?
下了电梯,前面有三道门,我们娘仨儿被拦在外面。“在手术室门外等。”几位护士把父亲推进去了,我们的目光紧随着病床上的父亲,魂也一起跟了进去。在最后一道门关上的瞬间,母亲瘫软了。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刚才的坚强也一点一点地离开了妈妈。日光灯下,我觉得她的头发一下子变得更白了。妈妈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眼睛紧盯着最里面的那道门。时间久了,她站不住了也靠不住了,就跪在冰冷的地上。跪下的时候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但这个时候,她好像有些撑不住了。跪一会儿,坐一会儿;坐一会儿,又跪下去。
我和妈妈面对面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靠着手术室的门框,看着面前的70岁老妈妈那么无助地不断张望。白发的映衬下一张煞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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