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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笑骂道:“纯臣,你倒真是一个福将。明明就是贪图安逸享乐,也能立下这等功劳。那李文藻也是国朝进士。谁知道丧心病狂,竟然做出这等事情,可叹可哀。不过,他既多行不义。倒也是咎由自取。虽是我恩师徐阁老的同年,也顾不得他。纯臣,国朝多讲究亲属、师承、门派,相互奥援,已是惯例。但有些事情,却须得大义灭亲。不然,亲友相顾,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便一事无成。”
严鸿听张居正这般说,连连点头,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一边冯保要紧出来道:“说起来。这一回咱家跟随张大祭酒去南京,心头原来是有一点忐忑的。这乱兵好几万人呢,要是出个闪失,那还了得?谁知道,张大祭酒指挥若定,三下五除二。就把乱兵剿的剿,抚的抚。弄了个干净。回头听说,嘿,严小相公在扬州,居然能在谈笑之间,把数千流贼一网打尽,这真是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咱家跟着张大祭酒,也算是开了眼界,可惜看不到严小相公的手笔,也是遗憾。”
他这一句话既捧了张居正,又捧了严鸿,大家都哈哈大笑。张居正问严鸿道:“纯臣,南京振武营之事,横竖不过是欠饷兵变,再追查几个官员出来,便即了解。但这苏州城中的动荡,你准备如何上报?”
严鸿答道:“学生想来,这帮恶少速来横行地方,加上这次是受了通倭贼子李文藻的唆使,便报他们个倭寇内应,从严从重处置,岂不痛快。”他自己也考虑过,若是把这些人当做白莲教办,固然也能狠狠杀上一笔,但这样江南再次跳出白莲教大案,说起来和胡宗宪不太有利。反正李佳湖等人受李文藻安排过来,说是倭寇毫不为过,便按这法子得了。
张居正道:“但如此一来,去岁里你已经报了剿灭倭寇,因此开海已无阻力。此刻若是倭寇复起,而且竟然还闹到了扬州,今上必然大怒,严令大举追查,那开海之事,怕是又生波折。”
严鸿道:“那以先生之见,如何是好呢?”
张居正道:“以某看来,这扬州之乱,便直说是一群江南恶少,因受钦犯李文藻收买,在扬州暴乱,意图劫持钦差,坏开海大业。通篇却不提一个倭字。这样一来,牵连不广,也不至于影响太大。须知那李文藻煽动此事,为的就是把江南搅乱,他好解除心中之恨。咱们若是大张旗鼓,大索八方,那是正中其下怀。咱们现在偏偏只以普通恶徒作案而接,那后续便简单许多,也不至于耽误大计。”
严鸿恍然道:“原来如此,多谢张先生提醒。不过,浙江那边是有真倭登岸的,还打了打仗,这事儿又如何上报?”
张居正笑道:“浙江沿海之地,素来倭患猖獗。汪直、徐海招安之后,有些零星余党不肯改恶从善,继续为非作歹,这有何奇怪?便是内地,却也有不法之徒。戚继光一战歼敌,不复有往年蔓延千里,为患数省的糜烂,这岂不正是说明倭寇已是苟延残喘?再加以开海通商之后,倭国本地与天朝往来,互通有无,必能逐渐弭清,这却是不必担心的。”
严鸿听张居正这番话,连连点头:“先生教诲,使学生我茅塞顿开。”
张居正道:“纯臣,你本是武官出身,行事果决,在战场上也多多立功。不过国朝之事,有时还须得刚柔并济。这其中的门道,还要细细参详。”
其实严鸿前世备过几次国考,对这些门道自不是一无所知。不过硬打硬拼的干的多了,有时候难免脑子轴下。听了张居正这话,自然清楚。
张居正又道:“纯臣,你既知有恶贼要在扬州暴动,何不告知诸位文武官员,早作准备?反而把文武大员,都叫到你家喝喜酒。听说那荀思荀太守的夫人也遭恶贼钦犯,成天价以泪洗面,好不可怜。”
严鸿忙道:“先生,实不相瞒,学生有两怕。一则这消息来得并不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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