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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聽信雲遊方士的鬼話?但凡檀郞不是書里的主角，死了，就是死了。留蕭娘一人，豈非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既如此，他又究竟要學檀郞哪一點，才能讓她不躲著他?

楚正則閉了閉眼，決定還是等回宮的馬車上，再好好旁敲側擊一番。

畢竟，等到那時，薛玉潤便是不想見他，也不得不見。

第38章

回宮的那一日, 楚正則看著他慣常穿的玄衣箭袖，微微蹙眉。

他頭一次覺得，玄色太沉悶了些。

德忠心領神會, 轉頭就讓宮侍捧了一身寶藍色銷金雲玟的團花直裰：&ldo;您穿這一身, 定是清雋雅致、君子如玉、舉世無雙……&rdo;

楚正則瞥了德忠一眼。

德忠恭聲道：&ldo;關鍵是，今兒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您穿寶藍色, 正合天意。&rdo;

楚正則頷首, 換上了這件直裰，步履瀟灑地出門，準備與薛玉潤在中庭相見。

但, 他來到中庭，卻只遇上了正想來向他告罪的瓏纏：&ldo;請陛下恕罪, 姑娘的小日子還沒有完全結束。今兒沒法來向您行禮了。&rdo;

楚正則沉吟片刻, 便明白瓏纏所說的&ldo;小日子&rdo;指的是癸水。

太醫院有專門的人教授他陰陽相調的知識, 是故他其實比大多數小娘子都要知道得更清楚些。

他眉心一蹙, 跨步向外走去：&ldo;她現在身子如何?請醫女伺候了嗎?&rdo;

瓏纏一驚, 生怕皇上去見小日子裡的姑娘，這可不合規矩。

瓏纏連忙追了上去：&ldo;陛下, 請陛下放心，醫女一直隨侍在側。晏太醫也來給姑娘把過平安脈, 姑娘身體康健，沒有不適。今天姑娘的小日子也快結束了。&rdo;

&ldo;所以, 她這些日子閉門不出，是因為癸水?&rdo;楚正則腳步一滯, 問道。

聽到他直白地指出&ldo;癸水&rdo;二字, 瓏纏埋著頭點了點。

楚正則揉著自己的眉骨, 心下一時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她不是想躲著他。

那就好，檀郞也不必學了。

&ldo;朕去看看。&rdo;他聲調和緩了許多，大步往外走。

瓏纏卻被嚇了一跳，忙道：&ldo;陛下……&rdo;

&ldo;說。&rdo;楚正則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皇上能立刻知道&ldo;小日子&rdo;即是&ldo;癸水，那也不會不知道要迴避的傳統。但見皇上現在的神色，他顯然對此嗤之以鼻。瓏纏覺得，她要是真把這傳統說出口，她未來皇后御侍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瓏纏急中生智：&ldo;姑娘這些日子氣虛體弱，您龍氣盛，怕姑娘受不住。&rdo;

楚正則腳步一頓，轉而道：&ldo;朕隔著馬車跟她說兩句話。&rdo;

瓏纏鬆了一口氣。

薛玉潤坐在馬車裡，如來時一般鋪開棋局，打算借著回程推演她和楚正則先前三劫循環的棋局。

她因為還在小日子裡，所以比其他人都更早上馬車，由瓏纏代為向各處行禮。此時也沒什麼人能說話。

夏末的天氣，還有些熱。她的小腹倒是沒什麼不適，身下雖然墊了厚厚的褥子，但最上一層鋪了涼滑的竹簞，所以也不算難捱。

可是，等棋局鋪好，她右手執一枚白玉棋，卻怎麼都落不下去。

她輕嘆一聲，握著白玉棋，抵著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