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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来弄得朝中大小官员个个自觉朝不保夕,入朝前都如同上刑场一般先与亲戚作别而行。
熙宗如此行径,自然弄得朝野之中人人自危,更使一些重臣心萌异志。领头的便是这位脸上总是挂着冷笑的完颜亮。
完颜亮的老爹完颜宗干是熙宗的亲叔父兼养父,也是金国的三朝重臣。完颜亮十八岁从军征战,素来胸怀大志,目视云汉。因他是熙宗的堂弟,仕途也就一帆风顺,两年前便官升为位高权重的尚书左丞,一年后再被升为平章政事,更兼任都元帅。完颜亮大权在握,愈发张狂起来,私下的吟诗唱和中便多有“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一朝扬汝名天下,也学君王著赭黄”这样的峥嵘之句。
眼瞅着这两年熙宗贪酒性暴,弄得群臣生怨,完颜亮自以为时机成熟,便加紧培植党羽。驸马唐括辩、左丞相完颜秉德和近侍局直长大兴国全是熙宗近臣,却皆因被暴戾的熙宗无故杖责而对熙宗怀恨在心。这些人便全给完颜亮招揽过来。除了大兴国,熙宗身边的近侍阿里出虎和仆散忽土等人也被完颜亮以厚礼重利邀至身边。
完颜亮这些日子广结重臣近侍,已经惹得熙宗生了疑心,数日之前更是遭到了熙宗的质问怒斥。完颜亮深知凡举大事者必贵神速之理,便铁了心铤而走险。
就在上个月,酒醉狂怒的熙宗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皇后裴满氏,随即又将自己的皇妃乌古伦氏、夹谷氏、张氏一并杀死。完颜亮眼见熙宗丧心病狂,自认时机已到,算好这一晚该当阿里出虎和仆散忽土守卫熙宗寝宫,精心谋划之后便带着完颜秉德、兵部侍郎萧裕等几个亲信,以驸马唐括辩和大兴国诈开宫门,直入皇宫。
这一晚,正是大金国皇统九年十二月初九的深夜。
从宫门到熙宗寝宫宵衣殿这一条路似是格外漫长,几个人腰里揣着利刃,默不做声地只顾走。雪愈发大了,满空都是绵密的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夜风小了许多,深宫的夜更静得骇人,毬头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吱声响就显得格外刺耳。
左丞相完颜秉德的腿忽然踩到一堆软绵绵的积雪,脚一软,几乎跌到。驸马唐括辩一把揪住了他,沉声问:“怎么了,腿软了么?”完颜秉德昂起满是油汗的脑袋,咧嘴想笑一笑,却笑不出声。近侍局直长大兴国喘息了一声,嘀咕道:“莫说是完颜相爷,便是我的腿也有些软,咱这事若是万一出个差错”
话未说完,一个人猛地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低喝道:“走到了这一步,岂能回头?是个丈夫汉,便掀天揭地做下去。”大兴国的嘴给那人的手扣得生痛,正待发作,黑夜中却见了那人灼灼闪动的双眸,正是兵部侍郎萧裕。大兴国知道这人是完颜亮的亲信,素来果敢多谋,心下一寒之下,便只干笑了两声。
“走!”说话的却是完颜亮。他面上不见丝毫异样,心中也是阵阵的发紧:自己这几人身藏利器夜入皇宫,虽说当值的宫内侍卫统领阿里出虎和仆散忽土都给自己收买,但若是有个不听使唤的侍卫高声一呼,那就是九死一生的险境呀。又或是阿里出虎二人临事反悔,事先向熙宗告密邀功,这时熙宗的寝殿内外早布下了天罗地网
想到此,一股怒气却蓦地从心底腾起:“都是太祖的子孙,凭什么就让他做皇帝。哼哼,当初父王立他还不是一时的权益之计,论资历,我完颜亮是太祖的长子长孙,他完颜亶算什么,太祖爷的嫡孙罢了!更何况,他是给父王一手养大的,没有我爹完颜宗干,哪里有他的皇位?况且今日我完颜亮行此大事,实是迫不得已。”
他不由长吸了一口气,潮湿的雪花灌入口中就化作一片冰冷,寒意从喉咙里直刺入心肺间。完颜亮猛地打了个哆嗦,心底忽然多了一份平生罕有的虔诚:“列祖列宗在上,完颜亶行事癫狂,不分善恶,若不诛杀此獠,列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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