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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节:曲动萧寺 气凌豪横

桐柏山南麓便是大宋京西南路的随州地界,自绍兴和议之后,金宋两国便不在边界派驻重兵。二人连滚带爬地下得山来,跑了片刻便瞧见了那路边的界石。

卓南雁心下阵阵激荡:“爹爹给我起名叫卓南雁,就是盼着我早一日回归故土。我这只小雁长到了一十三岁,可不是终于回来了!”想起风雷堡群豪殉义,厉泼疯生死不明,那股喜悦立时又烟消云散了。余孤天却一直面色沉郁,虽是暂时逃脱敌手,但他想起从此别离故国,心中又泛起阵阵撕痛。

两个孩子不敢片刻停留,飞步急奔,身后却一直没有传来厉泼疯或是萧别离的声息。卓南雁的心却不禁慢慢向下沉去,明知道余孤天不会说话,依然不顾冷风呼呼灌进口来,连连地问:“孤天,你说厉大个子会不会再追过来,他……他会不会有事?”余孤天胡乱地点着头,想起厉泼疯多半无幸,心下竟也丝丝的有些难受。

二人跑跑停停地一口气逃了数里之遥,却见苍暗阴晦的天穹下,冷寂寂的横着一座萧瑟的村落。

这时山风四起,天色阴得好重,头上的浓云一团团地似是给炉火烤过的,闪着青灰暗紫的怪异颜色,给朔风一荡,低低地都快压到头顶了。道路两旁无数枯草荆棘全在寒风中蜷缩着身子,瑟瑟地抖动。

迎面刮来的山风里掺了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汗水涔涔的身子给冷风一拍煞是难受,卓南雁身上阵阵发冷,眼见余孤天牙齿不住打颤,便道:“这么跑下去,不累死也得冻死咱们,得找个地方歇歇!”余孤天唔了一声,却挥手向前一指,只见一座冷寂寂的小庙正挺立在风雪中。

二人飞步奔到近前,却见庙上的匾额上写着“杨将军庙”几个字,推门走进去,却见大殿前燃着一堆篝火,一群人正围火取暖。卓南雁见了生人,先吃了一惊,待瞧清楚那只是几个烤火取暖的村民,才心下稍安。

这庙院子不小,正殿上供着一尊神像,依稀是个面目清秀的青年将军。庙里似是没有常驻僧道,七八个村民围在殿前,一个面色黝黑的六旬老者弹着一面小羯鼓正说着书。想是农闲时节,这小庙挡风遮寒,便引了一批村民来此听书。一股子生炭湿柴烧出的烟气伴着阵阵暖意,在昏暗的殿内四处乱窜着。

卓南雁凝神四顾,却见远处明柱下还倚坐着个面目削瘦、衣衫破旧的中年汉子,身旁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瞧神情似是一对父女,因隐在暗处,瞧不清长相,只依稀瞧见那汉子手中抱着一对牙板和胡琴,显是流落江湖唱曲的父女俩。

庙里的众人全聚精会神地听那老者说书,也没人注意这两个少年悄没声息地凑了过来。

只见那老者敲着羯鼓,摇着梨花板唱道:“滴溜溜号带齐飘,威凛凛挂甲披袍,扑咚咚鼓擂春雷,雄纠纠人披绣袄。百战百胜岳家军,长驱河洛马咆哮。”

宋时百姓好听艺人讲抗金英雄的侠义故事,时人称为“铁骑儿”。这老者说的正是当初岳家军北伐之事。卓南雁自幼生长于深山,一听之下便觉得新鲜无比,开始心内还惦记着厉泼疯,但终究是少年心性,渐渐地心思便全在那铁骑儿上了。

那先生才唱了几句,那庙门忽又支的一声开了,两个皂衣汉子晃着身子蹩了进来,瞧打扮全是宋朝的官府捕快。

当先那人瘦脸凸颧骨,颌下翘着一丛山羊胡子,进来后目光四处乱扫,道:“兀那说书的,你们瞧见了个身子高大的老乞丐来过么?”说书老汉和几个村民连连摇头。

山羊胡子骂了一声,叫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老不死乞丐,居然去招惹格天社!这冻死猴的腊月天,还累得咱爷们顶风冒雪的四处寻他。”他身后那随从道:“管他呢,格天社的大爷下了令要咱寻他,咱出来胡乱应应景也就是了。一个老乞丐能逃得了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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