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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地问询和不断地记录,使他就不断地喝茶。陈传听得不耐烦,哈欠连天,吃了晚饭就与挑担的苦力到院门边的草房里歇息去了。
鸡鸣三遍时,汪醒陶已经在院外的林子里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又练了一套太极剑,就收了势,到自己的花房里伺弄花卉。不一会儿,小厮也揉着睡眼,爬了起来,开始点火烧水,准备早饭。晨雾很大,把山峰、树木全遮了。就连院子内外,也是一片柔纱。飘渺的雾与炊烟融汇起来,伴随着小厮拉风箱的“呼哒”声响,一股农家生活的气味,便醇厚地泛了开来。
麦金农睡得很晚,但睡着后却不安稳,呼噜打得震天响。在这山野间的茅舍里,把秋虫的鸣叫都压了下去。倒是院门前的草房里,那两个出苦力的汉子无声无息,睡得好安静。
小厮烧好了水,用葫芦做成的水瓢舀了一瓦盆,端了出来,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喊汪醒陶洗脸。汪醒陶从花房走出,脚上的草鞋全被露水打湿,上面还沾了不少的草叶与碎花。他手里拿了一束菊花瓣,递给小厮,说:“用水冲洗了,给客人凉拌着吃。”
小厮撅着嘴说:“你总是这么热心,别人未必实诚。昨晚我就见前院的客人,”他说着朝草房那边拱了一下,“把墙上挂着的种子就偷了。”
汪醒陶警觉地问:“偷种子?不可能吧?陈传表侄连茶都不喝,他要种子干啥?”
小厮往麦金农睡觉的西屋瞥了一眼,悄声说:“我瞧这几个人来路不正呢。”
汪醒陶说:“如何见得?”
小厮说:“你那个表侄贼眉鼠眼的,好像心里有事。那个姓杨的,说是中国人,怎么有那么大的一个鼻子,还有那眼珠子,像猪眼珠子一样。他身上还有一股子骚气,你没闻出来?”
“小小年纪不要胡猜乱想。我表侄就是那副样子,到哪里都没有正经形状。那个姓杨的在海外生的,也许就有异族血统。他那味不是骚气,那叫狐臭,山下村子里的二蛋爹就有。一到夏天,顺风几里地都能嗅到。”
小厮说:“反正我觉得他们跟那年来的胡少爷大不相同。”就拿了菊花瓣,进锅屋里去了。
汪醒陶伏下身,用家纺的白粗布手巾蘸了水擦脸,心中对小厮的话却费开了思量。童言无忌,也许他说的有道理。表侄多年不来往,忽然登门,还带了这样一位怪人,要买啥茶树种子和树苗,莫非真有啥企图不成?
他匆匆地擦了脸,起身朝院门那边走。院门的草房檐下,挂着不少茶树种子,那都是他历年积攒所留下了的。有不少种子都是从珍贵的野茶树上采集的。因为他的茶园面积所限,无法进行大规模的试种。去年胡英来访,送了一些给他。说好了过两年再来时,帮汪醒陶买些地,进行试验。
走到房檐下,汪醒陶大吃一惊,见一溜布袋中,少了两三只,其中就有他精心培育的舒城墨菊品种。要说此事,也不是他疏忽大意,因为茶树种子虽然珍贵,但偷种子的事情在茶区好像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茶农之间,互相调剂品种的事经常出现,却无人想着去偷窃。
《菊花醉》第五章(8)
汪醒陶紧走几步,去拍门,谁想一推就开了。只见里面铺盖依然,那个挑担的苦力仍在酣睡,却独独不见了陈传的踪影。他上前把苦力喊醒,问:“我的表侄呢?他到哪里去了?”
苦力连日辛劳,正睡得香甜。猛地被惊醒,摸不着头脑,回答说:“表侄?谁的表侄?”
汪醒陶说:“我的表侄。就是陈传,与你一起在这屋睡觉的,怎么不见了?”
苦力这才清醒过来,看了一眼空铺,说:“我也不知道。他不是说要到麦大人那儿去睡的吗?”
“卖大人?哪个卖大人?”
“就是那个大个子麦大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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