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束不的 (第1/6页)

“天下英雄果然多啊……”

“好不容易死了个努尔哈赤,又来了个黄台吉,外有强虏内生群灾,难道我大明当真气运不足,以至于此?”

朱由检感慨万千,随后又拿起令内档司整顿的历年辽东之战记看了起来。

他不止看,还要人来帮着讲解。

毕竟时移世易,很多人的名字和事迹,朱由检未曾听闻。

不过如今刘若愚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诸事颇多,且这人年少入宫,多以宫闱内事见长。

要想了解下大明朝的政局,以及那些当官的如何想法,自然要找当官的来。

于是朱由检便点了新科状元刘若宰来为之讲解。

不过很多时候,也不过是天子看到某事某人不甚清楚,令其告知对应境况,刘若宰也并不多言,天子看书之时,他便在旁边写字画画,顺手为天子添茶解渴,也算是个不错的“伴读茶宠”。

元年登科之进士,在天子的要求下,多下地方去了。

毕竟以天子出的殿试问题,还有之后接见中天子明确表示过的,“宰相必起于州部”,使得进士们心思浮动,也不多推脱,领了某处县官或者州府之职便出了京师。

但刘若宰果然是个惫懒货色,殿试当日所言并非同天子邀宠显眼。

在天子已然明示后,仍旧入了翰林院,天天沉迷在书山文海之中,也不多与同僚往来,看上去颇为潇洒。

据锦衣卫所奏,这人还会擅长话本,靠着润笔费直接在寸土寸金的京师买了宅子。

朱由检听闻之后,觉得这人的确有点意思,不像寻常士人那般古板清正,一味强调“三纲五常”和“朱子语录”,便点了他为自己讲过几次经筵。

而刘若宰也的确不负天子所望,

初时还拘谨着按照旧例,同天子讲那《贞观政要》《资治通鉴》等等,在发觉天子重实务后,便从善如流,讲起了今日民间种种。

知道天子关注辽东后,又自己补课,了解辽东军政之事。

于是在天子突然开口,问刘若宰,“士大夫非左即右,于蒙古抚赏不断,但有边军反击即称其轻启边衅,然于辽东,多次战败后,立足未稳时,便要求前线出击,以至于生出萨尔浒、辽沈、广宁等事……何以哉?”

刘若宰放下笔,对自己手下没完工的猫猫图颇为遗憾,但还是乖乖向天子答道,“此非其他,盖因我朝士大夫多狂妄自大而已!”

他也不怕说实话,

反正臣子一身荣辱,皆系于天子一人。

天子想要听实话,他就说实话好了。

不然天子何须在此前遣散他人,就留下一二宫人在侧?

“是啊……是自大,还觉得自己是天朝之臣,威风八面呢!”

朱由检听罢,深以为然,又是一声叹息。

当皇帝这么久,朱由检跟着很多大臣有过往来,自然能感觉到大明朝文臣身上的各种毛病。

说一套做一套,

自命清高,

眼高手低……

加上朝廷百年以来重文轻武,故而使得文臣在军事上能肆意指手画脚。

反正前线战败,必定不会是朝廷的错,只会是那带兵的武将有问题!

只要解决了武将,再打一次,就能胜利了!

所以明明经过了萨尔浒之战大败,大明朝的文官们还不吸取教训,仍旧鄙夷鞑虏,认为辽东局势之所以成困局,不是因为鞑虏强大,而是因为前线将领无能且朝廷有奸臣作祟!

结果后续如何?

当初广宁惨败,大明吓的甚至都想直接把山海关外都放弃了,后经历了宁锦、宁远,又觉得自己行了,又认为凭啥不能野战鞑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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