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挣扎 (第1/2页)
行驶在夜空下。
这时他已浑身无力多久,半小时?一小时?施乌不知道,他已无暇顾及时间的变化,在扰乱心智的秽中苦苦支撑。他的身躯早在那时已不受控制,这时更随秽的驱使侵扰大脑,施乌并未感觉到痛苦,只是感觉新的生命在身躯中孕育,他自知身体正在撕裂,但痛苦的感知却被屏蔽,得到的仅有身为人母的狂喜。
施乌不会欢喜,即使不闻不见,他也知道身中骨正挣脱血肉的束缚,意图成为世界上的一个生灵,这狂喜只是它给予食物的激素带来的幻觉,施乌意图稳定心智,但他之所见已不能让他将心智稳定。
幻惑之眼已在身脱离控制之时挣脱束缚,将被压抑的好奇心投射向所见的一切,即便施乌已合上双眼,他仍能见幻惑之眼揭露的内容,秽依旧在好奇之中如风暴席卷身躯。他看见在所有持有秽的生物身上皆有丝线悬向天空,只是匆匆一瞥,内蕴的信息已似倒灌的河水般涨向施乌的脑海。
似黑似红的并非丝线,它们只是秽坠向天空的流体,并非是秽控制了一切,而是一切借以秽联系,秽的吸引在此形成。可是,在流体组成的天空中自有道理,侵吞他身躯的秽与他一同望向那地。
依旧如那时察觉秽怪的标记时的所见,笑与怒、欢喜同悲哀、出生的哭泣与死亡的无声,可理解之物与不可理解之物被裹挟与黑得泛红、红中黢黑的流,施乌感觉自己蛰伏于流之中,如潜伏海中泥沙的捕食者。躯体的痛苦与不自然于流的驱动中荡然无存,施乌的理智溶解在流中。
由此,他才能窥见流中的真相。
映像浑黑如水的镜子,无声无时的虚无中飘荡的众多巨物、风的归宿夜塔,真相毫无逻辑,亦无意义,他听见有人站在山崖之上哼唱本仅有本人才能听闻的歌、看见山崖之下已化黑泥的朽骨再度活络,爬出已成泥潭的土地,他又感受到目视秽怪大军行进之人的悲哀、知道他被秽怪摘取头颅之时并无恐惧,麻木的大多数与笑容,夜晚的呼喊,......施乌确确实实看见夜塔镇压于一切之上,又看见一切之上并无一物。
这时他才理解陆扫晴,一切毫无意义。
仿佛漩涡的底部,施乌所见的种种情绪落在他的思绪之上,他不能理解其中的任意一种,因为情绪所附带的记忆争抢着他的注意,他已不能再思考,因为情绪已占据了思考的空间,可便是在如此的处境之中,施乌仿佛盘坐一般感觉到万籁俱静。
施乌感觉自己该死了,就在现在,就在这时候,就在今晚。
可是他依旧没有死去。只在这一瞥中,他得知了所有人的过去,却并未因骤生的秽而死。
施乌睁眼,陆扫晴、铁心、秽子、何以全、剑客的注意都在他身上。
身中活化的秽暂且蛰伏,施乌依旧能感受它暗中蚕食自己的身躯,亦能感受更强的秽吞食这秽的躯体。施乌开口道:“除了陆扫晴其他人都出去吧。剑客,不要在对铁的会战里使用剑三,我知道那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能使出来,但......”
剑客迟疑半分,点头。
“我也要死了,你不妨再跟我一会,看看我现在这个秽量死了到底有多壮观,你也看见了吧,我的秽忽然凭空涨了十多倍。”
剑客不回应,甚至不问及施乌究竟在上一刻知晓了什么,与众人一同离开。持有秽的人皆知这种真相不得询问,他或许当真会告诉你,但你的身躯未必能承受这真相。
施乌站起来,走向阳台,道:“走吧,我们出去透透气。”
他们乘坐的载具与其说是车,不如称作飞船,离地几十米,穿行于群山之间,这时望向窗外,夜晚弯月一轮,那遥远树木此刻墨一般颜色,天无星,地有风,稀稀疏疏的荒草视风若无物,紧扎根于干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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