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5页)

候,忽然想起这些来了。我在干被我从办公室里取代的那个人的工作。他是一个领事?抑或一个代办?我记得我还给他打过电话请求指示哩。他是谁呢?

首先,这个公使馆在哪里,我花了几天功夫把第十六区跑了一遍,因为记忆中的那条长满树木的、宁静的街道,同这个街区的街道完全是一个样子。象地下水源的勘探者仔细观察着测摆的每一个微小摆动那样,我站在每条大街的尽头,希冀那些树木、那些房屋使我能回忆起一点什么来。在走到莫利托尔路和米拉博路的十字路口时,我感觉回亿起来了,我一下子断定,以前每天晚上下斑时,我就是从设在附近的一个公使馆里走出来的。

夜色昏沉。沿着与楼梯相接的走廊走去,我听见打字的声音,便从虚掩着的门探头往里望去。那个男的已经走了,剩下那个女人还坐在打字机前。我向她道了晚安。她停下工作回过头来。她是一个美丽的褐发女郎,我可想起她那张热带人的面庞来了。她同我用西班牙语①谈了几句,对我笑笑,便又工作起来。我在前厅里停留了一会,然后就下决心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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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南美洲绝大多数国家均讲西班牙语。

我肯定我是在沿着米拉博路往下走,这条马路笔直,它是这样的阴暗和荒凉,我不由得加快脚步走着,我害怕被人发现,因为我是唯一的一个行人。在更低一点的地方,在凡尔赛林荫大道十字路口的广场上,有一家咖啡馆还亮着灯。

我有时也会踏上一条方向相反的路,穿过奥特伊尔的宁静的街道。到了那里,我才有了安全感。最后,我走上米埃特路。我还记得埃米尔——奥吉埃大道上的那些多层建筑和我从右边走上去的那条马路。在它的底层,在一扇象牙科诊所那种磨砂玻璃窗的后而,总是亮着灯。德尼兹在从那里还要过去一段路的一家俄国餐馆里等着我。

我不时说出一些酒吧间和餐馆的名字。但是,若不是路牌或者霓虹灯制成的招牌常常出现在面前,我怎么可能辨明方向呢?

餐馆延伸到一个有围墙的花园里。通过一个窗洞,可以看到里面张挂着红色丝绒帘子的内厅。当我们在花园里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时,天还亮着。有一个人在弹齐特拉琴。这种乐器洪亮的音色,映照着花园的落日的余辉,以及也许是从旁边的布洛涅树林里吹来的草木的芳香,所有这一切都为此情此景增添了一种神秘和凄凉的气氛。我努力想重新找到俄国餐馆,但一切都是徒劳的。米拉博路倒没有变样。我在公使馆里呆得很晚的那些夜晚,我继续走凡尔赛林荫大道。我可以乘地铁,但我宁愿在露天之下走一走,帕西码头。比尔一哈基姆桥。然后,就是那条我一天晚上同瓦尔多·布朗特一起走过的纽约林荫大道。此刻我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感到心里一阵难受。那时我不知不觉地循着自己过去的足迹在走去。有多少次我曾沿着纽约林荫大道朝前走啊……德拉尔马广场.——那是第一块绿洲。然后,就看到了长满树木、空气清新的库尔拉雷纳。穿过协和广场以后,我就快要走到目的地了。亲王大道。我向右拐入圣奥诺雷街。左边,就是康邦街了。

只有不知从哪扇玻璃窗上反射出来的略带紫色的光线。除此之外,康邦街上就别无灯火了。人行道上响着我的脚步声。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又一次感到害怕起来,就是每次走上米拉博路时感到的那种害怕,害怕有人发现我,害怕有人截住我,害怕有人检查我的证件。此时此刻又产生这种心情,这可真叫遗憾,因为还差十几米就要走到头了。特别要紧的是,可别跑。不要乱了步伐,一直走到头吧。

卡斯蒂耶旅馆。我跨进门去。问讯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走进小客厅,很快地喘了口气,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这天晚上,我又避过危险了。她在楼上等我。唯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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