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需要记忆酷刑,需要在此时此地承担追忆的痛苦,并把它化作我们文化的恒久的记忆。为了回忆和记忆,我们必须要的是对真貌的叙述,需要叙述的真实。

让我们从一个细节开始——

一九三五年冬天来得格外冷,赵一曼女士面对前来“*”的日军。把生留给大多数,自己毅然在队伍突围后,率领几个人殿后。在激烈的枪战中,赵一曼的手腕负伤。在寒冷的夜里,她和战士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转移到山岭下的一家农舍。几天后,敌人的密探发现了赵一曼藏身的地方,*队来了,包围了破败的农舍。

面对着围困和喊话,她并不应答,用受伤的手腕举枪回击。赵一曼身边的人一个个相继倒下了,*队的子弹打断了她左腿的骨头,她昏倒在雪地里被俘,殷红的血滴在雪里,发出刺人的颜色。

*队用一辆牛车把赵一曼押往县城。一路上,牛车颠簸一下,赵一曼腿上的伤口就流出一股殷红的鲜血,棉絮红了,又暗了。牛车把赵一曼女士拉到珠河县公署门前,*队把她抬到县公署的正厅,交给了他们的上司大野泰治。

赵一曼流了很多血,濒于昏死。人们感到这个女人命悬一丝。

赵一曼虽然清瘦,但在她身上弥漫着的大家闺秀的书卷气与军人的冷峻的混合,使她一下子无论在何种场合何种时段,你都会觉出她与别的女性的异样和超拔,也正因此,大野泰治知道自己捕获了东北抗日联军的一个重要人物。

大野泰治决计亲手审问垂死的赵一曼,他想在赵一曼闭目前,掏出有价值的东西。

开始审讯赵一曼的时候,大野泰治不断地用鞭子把儿捅赵一曼手腕上的枪伤伤口,是一点一点地邪恶地往里旋转着拧,并用皮鞋踢她的腹部、乳房和脸,一共折腾了两个小时。大野泰治也没有获得有价值的应答,大野泰治感到日本皇军的自尊受到一个中国弱女子的凌辱。

赵一曼从被捕到走上刑场历经九个月的时日,如但丁在《神曲》里磨折的地狱,她经历了常人肉身难以想象的酷刑。到得最后时刻,她到处白骨外露,身体多处炭化。一个弱女子,你可以用手中的鞭子麻木到像对待牲畜鞭笞之,面对弱女子你可以下流到戏弄之,玩耍之,最后恶毒到你鞭子的尊严受到戏弄直想杀戮之、毁灭之,大野泰治从最初的骄横,到中间的拉拢,及至最后的疯狂折磨,但他不得不对赵一曼无论遭受怎样的凌辱和欺侮,仍不放弃人格的尊严和信仰的光辉表达由衷钦佩,大野泰治后来在战犯管理所供称,“(第一次)我用马灯一照她,看到她满脸苍白是汗,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那仇恨的目光,使我感到一阵颤抖,心里发凉。”日后无论是打、烧、电刑等,都不能让赵一曼俯首就范。在审讯赵一曼期间,大野被派到新京受训。他临行前特意到监狱里看望赵一曼,恳请赵一曼为自己留字纪念,这是一个怎样的颠倒啊,大野泰治是心理承受能力崩溃么?是他有了善良又高贵的悲悯么?否,他不可能有悲悯心、罪恶感和最深切的忏悔,也许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对英雄女子的崇拜,他的内心他的灵魂应该感到强烈的恐惧,想在被*者那里得到一丝宽恕和抚慰;加害别人、为别人施以酷刑者,他内心也难免被酷刑所折磨。赵一曼写了律诗《滨江抒怀》送给了大野泰治,中间有: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

遮蔽与记忆:赵一曼(2)

大野后来就一直保留着这页纸,像对待一个圣物,战败后,大野在战犯管理所交出了这首诗,在交出的时候,他先是立正站起,给写有诗歌的纸片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忏悔,他说“我一直崇敬赵一曼女士,她是真正的中国的女子,作为一个军人我愿意把最标准的军礼给我心目中的英雄,作为一个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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