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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上次他已買過同樣的給我,怎麼攪的,工作太緊張,忘記了?一時也不知怎麼說,先戴上再說。
然後他說累,又上床。
只剩我一個人,仍然把唱片放來聽。
丈夫是自己揀的,一切經過刻意安排,故意避開熱戀,加入理智的成分,互相尊重,愛護,照顧,是一種非常理想的關係,明澄愉快。
但每聽到纏綿的愛情故事,一些人如何為了虛無飄渺的感情大犧牲大悲痛,我便悵惘,恍然若失,並且有那麼一絲羨慕。
我微笑,有時丈夫的鼻鼾也是很大的安慰。
我早起,他比我更早起,桌子上放著支票,是這個月的家用,他要回公司報到。
我也要回公司,女兒則已上學。
今日黃昏回來,總可以一家歡聚了吧。
誰知在寫字樓接他的電話,叫我去做頭髮,他們那邊的老闆要請客。
我很猶疑。女兒又見不到他,再下去父女見面便如末路人。將來長大成為名人,記者問她幼年最需要什麼,她會說:我父親的愛。
太糟糕了。
我不跟去更不行,他會報怨,人家會笑話他妻子是個隱形女。
我左右為難,在任何危急的情況下,包括戰爭,兒童總是犧牲品。
於是女兒被排出局。
我與她通一個長電話,所謂長,也不過十五分鐘,我儘量安慰她,並答應她早些回家,還有,復活節一定與她在一起。
女兒很懂事,有時環境會逼得一個人成長。
她的聲音有點冷,也不允許她不答應,於是就這樣成為一個早熟的孩子。
我早些下班去做頭髮,趕回家洗浴,換衣服如同打衝鋒,接著化裝,一層一層油漆般掃上面孔。兩夫妻各忙各的,也不講話,接著開抽屜找飾物,他找呔針,亂成一片。
女兒坐在旁註意我們,也不說話。
我穿戴整齊,去找鞋子,一隻腳踏在裙角,拌住,立刻跌一跤,丈夫一手沒把我撈住,我結結棍棍跌在地上。
跌倒自然馬上爬起,但暗自覺得腳踝已經扭傷,因為趕時間,也不便說什麼。丈夫還埋怨我手足不靈。
我覺得非常感慨,脾氣真是太好了,什麼樣的暗虧都肯吃。
我抓起披肩跟丈夫敢出去。
站在酒會中,腳越來越痛,我笑得身不由主,巴不得回家把腳浸在熱水中。
那夜直如受難一般,散會在車子提起裙子一看腳,連他都失聲,哎呀,腫成這樣!又青又紫,害得我一夜沒睡好,跑到女兒房去坐著,咱們三口子越來越妙,各有睡覺的時間,閒時只能看別人睡相,要說話得留字條。
這是什麼樣的關係嘛,唉。
第二天還是去看了醫生,因為穿得比較好,同時又楚楚可憐,很希望再能再路上碰見舊情人。
但沒有。
碰見舊情人時,我永遠蓬頭垢面,舊情人永遠光鮮英俊。
丈夫又要出門了。他很怨,很不願意動身,也同公司交涉過,無奈老闆硬是不肯收回成命,只肯加薪水。
在大門口女兒與他緊緊擁抱,又提到關於弟弟的事。
弟弟。她認為只有的弟弟可靠的,因不會走路,不會離開她。
看見女兒就像看見自己的影子。
我已經有兩年沒出門旅行,為也是為著陪她。
下午與她去吃飯,看到臨座的小寶寶,她又去研究人家。
以前聽見女人說,多生一個,為了陪大的,甚覺荒謬,現在覺得是對的。
我一隻渴望有個姐姐,當然沒有實現的可能,於是又希望有妹妹,後來看到姐妹不和至大打出手,才停止那不實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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