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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着黄昏的光,她常坐的正殿门口,桌上油灯闪亮,侧边春凳上坐着一个人。
按人影来看,是三娘。
佩梅披头散发走了过去,在正位坐下,看三娘放下手中针线与她道:“您可饿了?先喝杯水,我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佩梅颔首,拉过三娘在绣的绣面看了看,见是她熟悉的花样,便拿了过来,将将拿起针,又听三娘道:“油灯烧眼,您别绣了,以后老了容易花眼睛。”
以往在家里,祖母便是这般娘亲说的。
祖母是老了,确也花了眼睛,母亲便听话不再绣,可祖母在不跟前还是绣,后来父亲说了,母亲这便才不会夜间绣花。
“我动动手指,等下就放下了,你且去。”
佩梅在娘家时,除了嫁人一事没有听从家人劝告,其余事等,她一一遵从,而今她有了自己的主意,听与不听,皆是自己一念之间,方才发觉,她竟已经如此般长大成人了。
原来一个人活着,主持着一个家,当一个妇人,便是这般滋味。
人生呐,它实苦,却这也是它原来的本来面目罢。
是人皆会走这一遭罢。
“那好,”三娘倒好水,放到她跟,“您先喝杯水,稍坐片刻。”
佩梅朝她淡淡一笑,目送她走了两步,把正在走的针面走完,方才拿杯喝水。
水的温的,三娘会照顾人,体贴得很。
凤栖宫的宫人不多,但各司其职,每天不仅要忙凤栖宫的宫务,且还要多做些针线活,送到慈幼局。
凤栖宫从上到下,无一闲人,以往丁姑姑在,她们是看在丁大人的威严上不敢造次,前段时日丁姑姑走了,还有一个三娘在震慑着她们,可佩梅也知晓,她们如今也在把她当个能主宰她们性命安危的太孙妃对待了,不再把她当个不谙世事心无城府的黄毛丫头看待。
尤其今日过后,不止凤栖宫,便是整个内宫,也不可能再把她当个没有杀伤力的小娘子对待了。
树的影人的名,人的威严往往皆是经事建立的。
不知小吴公公的大开杀戒杀得如何了?
要是把打她主意的人这次皆杀了,哪怕只是杀个七七八八,她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以后但凡有人打她的主意,皆得惦量惦量他们的胆量了。
三娘很快带人拿子水盆和膳食,佩梅洗过脸,接过三娘给她的饭,见宫女们退下了,只有三娘在,便与三娘道:“外边可有消息了?”
“您说那冲撞了您的宫女的事?”
佩梅吃着炖得肥肥糯糯的肉,点头。
“还没消息过来,不过我们门边响了好几次声音。”三娘还听到了哭音,但大半夜的这等事就不说给太孙妃听了,不吉祥。
“还没消息啊?”佩梅顿了顿手,仔细想了想,“那事情怕是有点……大了。”
要是早早收手,会有人来找她说一声的。
“吴公公没来宫里找我?”她又道。
“是的。”
“那事情大了,先用不着找我去问话了……”佩梅放下碗筷,喝了口水。
“菜不合胃口吗?是太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