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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薛慎的背影高挑挺拔,转眼拐过垂花门不见了。
暴雨如注的夜晚,充斥着陈腐气味的床榻……
她双眼被蒙,手被反绑,脚被束缚,听到屋外守门山贼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阿兄教过她,在凶险情况下如何防身——“男子腹下腿间最为脆弱,若无武器防身,用手肘或膝盖重击,可争取至少一刻钟的逃生时机。”
屋门推开,狂风骤雨涌入。
烛火飘摇,罩着她眼的黑纱朦胧透光,可见男人身影走到床边,三两解开她脚踝上的绳索。
男人更近一步,往床上扔了什么硬物,咚一声,“别动,我替你……”他讲话时的温热气息喷薄在她颊边。
可惜她太慌乱了。
她根本没听清对方讲了什么,全心全意等一个时机。
这就是时机。
她猛地屈膝,用尽全身力气一顶,听到一声短促的闷哼,下一刻,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掼倒。
男人瞬间反制,单手钳住她肩头,整个人罩在她身前,呼吸沉而重,两人就这样僵持了数息。
直到她眼前的黑纱被他一把扯开。
闪电劈过,白光霎时照亮夜空,同时照亮了对方凌厉凶悍的面庞,他眉峰扬起,一双眼愠怒黑沉:
“金吾卫右将军薛慎,前来剿匪,身份令牌就在俞小姐身侧。现在给你松绑,别、再、乱、动。”
俞知光逃也似地离开了长公主府。
夜里难眠,纷乱梦境,皆是面如寒霜的薛慎。
她被那眼神冻得一激灵,睁眼天光大亮。
阿娘忧心忡忡坐在床边看她,元宝拿了一块浸透凉水的绢帕,往她脸上轻轻擦拭——原来是这个冻醒她。
“阿娘……一大早作甚。”
俞知光一声哀叹,躲也似地,将湿润润的侧脸颊埋在软枕上,眼前晃过一阵淡黄色的虚影。
阿娘两指夹着一张纸,快贴到她眼底鼻尖,语气是少见的严肃:“笙笙你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俞知光迷迷糊糊接过,好粗糙的黄麻纸。
定睛一看,信纸无抬头无落款,短短一句,字迹潦草飞逸:“山寨一夜,辗转至今,望俞小姐守诺。”
她脑子混沌,发音含混:“谁的信?”
“薛慎!金吾卫右将军薛慎!”
又是这个掷地有声的名字。
她心头一突,猛地坐起,拿着信颠来倒去地看。山寨那夜得知乌龙后,她唯恐得罪薛慎,害怕且愧疚地承诺过:“将军要是伤着了……我、我会负责的。”
她记得当时薛慎面沉如水,不置可否,如今为何又来秋后算账:“薛将军要什么?汤药还是钱财?”
“他要什么汤药?”
“他总不能带兵围了俞府,”俞知光迟疑地问,“爹爹向来为官清正,薛将军不能公报私仇。”
“你这说得什么糊涂话?”
阿娘一掌轻拍她臀,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丢给元宝拾掇出个人样来,“他要求娶你,将军府管事送的聘礼都快塞满前厅了,你自己去看!”
“烟绯色霞光锦两匹……”
“瑶池珠一斛……”
“四色糖一笼并糯米二斗……”
唱礼单的人不知是薛慎手底下哪个传声兵,丹田气凝,声如洪钟,人没入府,就这么直愣愣杵在门外报礼,鼓锣唢呐的热闹喜乐硬是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