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下马威 (第5/6页)
理天赋,别的队种的粮食都不够吃,我家都吃不完,咳,怎么能挨饿挨到卖老婆卖孩子吃人肉呢,这就是穷人的劣根性,永远等靠要,好吃懒做等着别人去救,放羊生孩子,生孩子放羊,几辈子巨婴,几辈子也觉醒不了,老调子永远也唱不完,鲁哥迅的铁屋子,万-难-破-毁----”
乔教授绝望地哀嚎出最后四个字,眼泛泪光。
他的目光从南河横扫朝北,再从朝北横扫到瀛京,像苍蝇一样转了几圈,最后叮在王奇脚边的包上,又立即收回进眼皮。
王奇僵硬得动弹不得,她被乔教授一口气说出来的词劈里啪啦地打懵了。
乔增德说出的每一个词都严重到极点,这类书面语出现在小说里、文献里、上课讲授上都不稀奇,但在与人的交谈中,王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严厉已极的措辞。她一下子被这些沉重的帽子捂住了。
学了七年文学,她从未听过围绕着小说还能有这番高论。
她本硕以来的知识、情感、思想,在新导师滔滔不绝的真知里毫无价值,怪不得硕导黄华秋混不出来呢。
她耳朵听着乔增德独特的授课,脑袋里想着乔增德的话。
南河人名声不好,劣根性也确实存在,我爸我妈和我都有南河人的习气。王奇为自己出生于南河深感耻辱,这耻辱不由她决定,这太不公平了,怨谁呢,王奇感到莫名的怨气在滋生。我爸虽说在南河大学当副校长,但骨子里总少不了献媚气,总把吃亏当成高尚,我妈没少和他怄气。
王奇不自觉地接受着乔教授颠覆性的启蒙,她认同乔教授的某一句话,但不是全部,可是要反驳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乔教授口若悬河,让她感到头昏脑胀,巨大的痛苦攫住了她的思维。
父母对孩子的好是理所应当,孩子需要父母帮助也是正常,她从没有想过用“剥削”“巨婴”这些巨石一样的词形容自己和父母的关系。
王奇心里不太同意乔增德的话,可是那不是乔增德,那是鲁哥迅。
鲁哥迅毕生彻底的反传统,王奇知道;鲁哥迅厌恶包办婚姻,王奇也知道;那鲁哥迅厌恶包办婚姻,肯定就对他的母亲厌恶吧?王奇推断着。
可是,王奇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世上哪有一百分父母?又有哪个孩子在一生中没有怨恨过父母?
一家人,生气是有的,委屈也是有的,吵架拌嘴也是有的,极端的父母也确实存在,但人到了五六十岁,自己的孩子都读了大学,还会像乔教授这样痛斥父母为“剥削”吗?他自己已经是院长、教授了,还需要父母为他做什么呢?
王奇不敢说话,她不知道乔教授的父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女儿对他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连着刚才他讲的那些名字,乔教授也没有讲具体的事。
王奇感到眼前的这位教授深陷在无尽的怨恨中,她觉得自己正在受着一种传染,她的思维停宕,但前两个月跟妈妈吵架时候的恨意却在认同着这位导师。
为人师长传道授业点拨迷津,可化解无数恩怨,但恶魔催诱,却能断亲灭伦,助长怨恨。愚孝实不可取,但打着彻底反传统的名义,心怀叵测以己度人地离间正常的亲情,疾言厉色地蘸上盐水鞭笞他人伤口为启蒙,则更为暴虐。
乔增德的话如风如火,两个小时后,烧断了王奇对父母的信任,也如绳索,绑住了她现在及未来一切合理的求救。
王奇忽如远嫁的怨妇。退,无温暖父母的庇护;进,如遇顽石。
这位“知名”教授的高见,她没法完全认同,每当身体里发出反驳的声音,她又即刻否定着自己的感受:“那必然不是教授的错,不然怎么可能在学界有立足之地,那一定是自己的无知,他刚才讲的很多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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