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狂人日记 (第2/5页)
里多动症学生一样,四只白脚切换着颠颠,走到乔增德的脚边,熟练地抬起左后腿,一小壶盖的狗尿稳稳地浇在乔增德特意换的新皮鞋上。
新皮鞋要十一块钱呢,乔增德杀猪般叫唤起来:“死狗,你怎么在我脚上撒尿呢?!”
背心大爷耳背脚程却不慢,白毛狗和乔增德对峙的这一会儿,背心大爷已经走出了三十米。他没有见识到自家狗和乔增德眼神之间的刀光剑影,更没有领略到乔增德瀛中结合的雄伟思想。
乔增德跺着脚,拿起楼道口的笤帚,掸去皮鞋上金黄透明的狗尿,然后抬起脚,用他在报纸上看到的足球明星迭戈·马拉多纳一样的脚法,瞄准白毛狗的肚子,就是一记飞铲。
乔增德想象着,他的这一记飞铲,一定会像迭戈·马拉多纳一样,永载世界杯史册,白毛狗一定能借助这永载史册的一脚,瞬间跟上它的主人。
但没想到,白毛狗一动没动,乔增德却捂着脚趾头“嗷呦哎呦”地蹲下了。
他用力过猛,一记飞铲没有铲到白毛狗,却踢中了楼道的拐角。
白毛狗歪着头,眨巴一下乌黑溜圆的黑眼球,同情地看着乔增德,“嗯”一声,抖抖毛发,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一下黑得油亮的鼻尖,晃晃悠悠地追随着主人的背影而去。
乔增德愤恨地站起身,大脚趾头断裂一样疼。他一瘸一拐,如同攀登职称和学术高峰一样,坚韧不拔地跋涉到自家门口时,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孙平尧把乔其放在床上,任她自己东张西望。
乔增德带着一脸痛苦跛着脚进了门,孙平尧垂下眼皮看了看他蹭掉皮的鞋,不声不响地进厨房端出一碗米饭,拿出一瓶酱油,摆在铺着绿格桌布的餐桌上,就又躺回乔其身边。
乔增德看着那碗饭,无名火夹杂着脚趾的痛感,烦躁得想把饭桌一掀了之。他又想起上午在孙家受的窝囊气,心想:“孙平尧和她妈毛秀春一个德行!”
他越想越觉得孙昱仁和毛秀春两口子是搭台唱戏,故意给他脸色,就是为了让他开不了口。
他看着乔其,更没好气,要是是儿子,谁敢给我难堪?
乔增德心中涌起一股世人难以理解的孤独,长叹一声,端起了米饭。
孙平尧知道乔增德想要个儿子,她也喜欢儿子,可是没办法,孩子落了地,谁也不能再塞回去。自从乔其出生,乔增德动不动就找茬儿,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孙平尧心想,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孩子也是你乔增德的孩子,想要儿子,已经没有机会了。乔其出生那天,因为是个女儿,孙平尧还偷偷哭过。但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女儿,也是她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地才生下的。生了什么,这辈子我就指望着什么,女儿长大了,不就能生儿子了吗?
她听到乔增德叹气,翻一下白眼,扯扯声带,开了口:“叹什么气?嫌饭菜不合胃口,那你也得有本事去吃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啊,没本事的人才会这么唉声叹气。”
乔增德米饭还没有咽一口,孙平尧一句话,就把他气得眼圈发红。他回呛道:“我没本事?我没本事你看上我?我堂堂黄金一代大学生、硕士,我没本事你有本事?”
反问句是乔增德的语言习惯之一。乔增德是学文学的,每天做文本细读,但他意识不到,人与人交流的时候,反问句比陈述句指责意味、不耐烦的情绪更多,有时候一个反问的语气就能引发一场战争。
孙平尧收之以反问句,报之以反问句,一边拉着乔其的小手,一边喝止了他:“黄金?屎黄的黄金!你们单位的连海兵跟你一块入的职,人家可已经是副教授了。他老婆在我们出版社那个得意劲儿,我怀着孕的时候看着就想呕,我回来叹气了吗?嫁给你,算是让人糟践得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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