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霜降 (第2/5页)

价。她们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上过多少学,但是她们以亲身经历无名无姓地为世间着述文章增添证明。

当官的说官话,做研究的说学术术语,不过换个方式说一样的事一样的道理。只是,当官的学会了官话,做研究的学会术语,都有钱拿。老百姓的话讲的再好,也只是人人都会说的俗话。俗话,就是满大街的菜叶子,不值钱,吃了拉了,没了。

张姐想起她们众姐妹的闲聊,当年的自己是心里敲着小鼓到孙家做事的。

但是女儿张小盟说,只要人好,当了官也好,做了学问也好,年轻时候好,到老了也好,没有钱的时候好,有钱了也好,关键是这个人本身就先是个好人。她总结说,好的人,什么时候也好;坏人,什么时候也坏。钱、官、学问,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可以造福,也可以作孽,都看“人”。

张姐心里想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女儿张小盟的话,不禁感慨:“孙局长两袖清风,我是遇到好人了。”

毛秀春没有表示出赞同或者不赞同。

两袖清风从来都是相对来说。在瀛洲,当官总是要被骂的。当好官,有坏官骂;当坏官,有百姓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而无友。

张姐不知道孙昱仁留下的一张银行卡里有三十万瀛洲币,如果她知道了,还会夸孙昱仁两袖清风吗?毛秀春默然不语。

听到周望宗的消息,毛秀春感觉大快人心。张姐倒没有这种感觉,她感到很困惑。一个地方教育局局长贪污索贿四千一百万,张姐想象不出,长天就这么大的地方,那么多钱是怎么到了一个人手里的。

毛秀春对她说,一个小学教师要想顺利入职要向周望宗交两千块的“过路费”。

张姐震惊地伸出两个手指头喊出声:“两千块啊?”她和张小盟、岳云峰三个人辛辛苦苦一年,一块钱掰开花,他们的钱攒起来也才有一千八百四十二块。

那么多老师、校长,竟让周望宗安然无恙了二十多年,那他们是怎样堂堂正正地教导别人家的孩子的啊?这是查出来的,要是没有查出来,岂不是周望宗能干一辈子?

张姐打了个寒战。

小盟有了孩子,她本来很开心,盼着孩子长大,盼着孩子好好学习,盼着孩子也像孙家一样,安稳富足地生活。他们三个雨里来风里去的,就是为了让孩子吃上读书的一碗饭,可是这学校都能教孩子什么?

张姐不敢想了,她也想不出来。

她和毛秀春默默地往孙家的方向走着,时间并没有过很久,但竟然让人心里惊觉如恍然一梦。

只是,人的梦,有的越做越绚丽,有的越做越灰暗。

乔增德的梦像宗天弘送来的电视机,看得见,摸得着。

宗天弘东拼西凑,志在必得。不下血本,哪有回报?他安安心心地准备毕业,工作也不担心,他相信乔增德这次必得帮他。

乔增德在家的时候高兴得嘴巴就没停过,他像一个战功赫赫的英雄,一手搭着电视机顶,一手掐腰,跟孙平尧和乔其说:“看见没?东西自己长了腿,自己就知道往家里跑。”

他春风满面地去了教研室,但一见到同样春风满面的宗天弘,他的脸一下子拉成牛头马面。

他当着教研室众位老师的面,一本正经义正词严地开了腔:“宗天弘,做学生,心思要用在学习上,首先是自己的能力要提高,自己强了,别人才不会小看你。你看我,人长得帅,学问做得好,教研室非得选我做教研室主任。彭主任就那么甩手走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也怪我,烂忠厚一个,别人不爱干的屎橛子岗位,我推辞不了,谁让我天生佛相,天生当牛做马的料。你学中文的,鲁哥迅说什么你知道吗?”

宗天弘懵了,他原本以为乔增德会很高兴。他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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