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 (第4/5页)
之时,被她从妓院内寻得,安置在小院之内,那一日清淡可口的寻常人家饭食,比之前二十年岁月里的金莼玉粟亦来得可口数倍……那样熨人心肺的温度。
“辛夕,我总觉得岳父并不喜欢我?!”他低低叹息,连月来的细心观察,让他确信这一事实。英田儒雅,轻易不动气,但他的冷落却是无声无息的,就像,完全漠视这个人,漠视自己还有华彻这位东床娇婿,若非避之不过,他从不轻易与他开口说话。
辛夕静了一晌,方艰难开口:“小主子,其实英尚书不喜欢你,属下想来,这事却与小主子本身的品性或者与英将军的感情并无多大干系,而是小主子是右相大人的孙子这一层。”
华彻猛然转头,目中疑惑之色甚重:“这却与祖母有甚干系?”
辛夕沉吟片刻,黯然道:“小主子有所不知。英尚书年轻之时,有两位好友同他共赴科考,英尚书考了状元,那二人一为榜眼一为探花,难为三人竟是至交好友。说起来,这三人俱是年少英才,更让人羡慕的乃是这三人之间的情谊。凡人但沾官场,必是迷恋权势,诬朋陷友的不在少数,但这三人俱都是一腔热血为民请愿,再无恂私结派之举。朝中人称三君子。这三君子在朝之时,更引起无数年少官员效仿,一时朝堂政事倒有清平之像。后来几年,眼见着先帝越来越倚重这三人,右相大人便使人灭了其中一人全家三十余口人,只有一稚龄小儿得以逃脱。另一家更被诬陷通敌卖国,亲族一百五十二口人被诛杀,也只逃出了这官员一对子女。英尚书当时在刑部任职,痛失两友,悲愤可想而知。他花了一年时间将这两件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但先帝被皇太夫与右相大人施压,不得已才将这件案子压下去。英尚书当日本欲弃官回家,但先帝再三挽留,许是他灰心丧志,便从刑部请调到了礼部,十几年来便一直坐在这礼部尚书的位子上。他因博学多才,先帝数次想起调于他,可惜都被他婉言谢绝。后来,右相大人得到消息,他寻到了那位稚龄小儿,带回府中教养,视若亲子,因着先帝所慑,右相大人遂息了斩草除根的念头。你当这逃脱的稚龄小儿是谁?”
“是……是谁?”华彻只觉后背止不住的寒凉,整个人如直坠冰窟。假若尚书大人不喜他的人品行事,一切皆有改正的可能,但中间隔着淋淋血债,如何能改?
“便是英将军的二姑爷,你见面尚称一声‘二哥’的夏公子。”辛夕一字一顿,似极为不愿意回想这件往事:“且我听说这英乔公子的未婚妻姓梅,当日三君子里一位便姓夏,一位姓梅,这未婚妻怕是梅家那对逃脱的兄妹之中的妹妹。”
华彻骇然,只觉四顾茫然,整个人便如置身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他虽竭力挣扎,曾经的家败了,他以为那人世寒凉里伸出的纤纤玉手,明眸璨然便是一把火种,将这冰冷躯体温暖,而今方知,上天从来注重因果,天理昭彰,祖母种的恶因结成了今日他不得不吞下的苦果。当日送来的那些雪中炭便是今日刺入他心底的刀,一刀刀扎下去,外间看来,不过还是旧日的壳子,哪知道内里已是一片寒意彻骨,千疮百孔?
怨……
他从何怨起?
幼年之时,他也曾承欢膝下。那时扬起童稚笑颜之时,他从不知,慈蔼的祖母手染无辜之人的鲜血,更有一与他同年的小儿痛失家园父母身之所倚,沦为孤儿!命运从来不可预知,若干年后,那小小孩童就生活在自己身边,低眉浅笑之时,得他心心念念的人深切关注与记挂……
……如今始想来,英田每日见着他,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他在无措的痛楚与茫然之中方能体会这位岳丈的漠视……可惜已经晚了。
他已深陷泥淖。
辛夕一旁小心察颜观色,目露不忍,隔着纱窗而去,却见一人正披着红色大氅,氅领与四围皆镶着白色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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