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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力气说话,她继续问:“那我们回滨江路吧?到古镇上买点喝的东西?”——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我已经没有力气走那么远的路,更别提再走回来。当然,把杨帆一个人留在这随时可能坍塌的工厂,也是我所不愿意的。喉咙火辣辣的干痛,我只能用疲惫的眼神回看杨帆,告诉她这样还是不行。

不知又过了多久,杨帆伏在我的身上,睡着了。或许她已经饿晕、渴死了,我亦未知。现在杨帆已经扑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我潜意识里伸手探了探她微弱的鼻息,然后轰然倒在她的背上,睡了过去……

梦境的繁冗与尖锐似乎让我睡过了不少时辰,等我以一种短暂的清醒醒过来时,见那边老奶奶们舞剑仍没有消停的样子,推想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十点。吞了半口浓稠的唾沫,又探了探杨帆的呼吸,她的脉搏已经非常的虚弱。我知道她的身体,我明了她的虚弱,我生怕杨帆马上就会死去。但我,却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睡眠中脑子在深渊中艰苦跋涉,有一会儿,我甚至希望自己马上死去;又有一会儿,我似乎听见有人建议道:“出去吃东西吧,不用管她!”最后模模糊糊中又仿佛听到了赵一平的声音,他用嘲笑的口吻讽刺道:“你忘了我们的野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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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荒地 与正义狭路相逢(6)

也许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榕树下打牌者的吆喝声将我从错乱的梦中拖离出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口干舌燥。杨帆的小脸在我怀里扭曲着,惨白得无一丝血色,只见她的睫毛不断打着颤,青色的血管从额头横亘而过。

我轻轻地扬了一下手,杨帆就醒了。

她用嘶哑的声音问:“小峰,几点了?”

“十一点钟!”

“我们闯出去吧。”杨帆有气无力地说,“只要有饱饭吃,什么危险我都不害怕了。”我伸手遮住了她的口,说:“先不要冒这个险,走,我们四处转转看!”

这是一个荒弃了十多年的旧式纺织厂,共有八间大厂房。我们所处的侧门在最左边,往右过去依次还有三间大屋,从中央大堂垂直往外,又有四大间。环眼四顾,绝大部分的房梁都被凿空了,破墙断瓦上有蜈蚣、蚂蚁和老鼠。往外的房间内,砖头下压了一具蛇骨骸,约莫是被突然坍下来的砖块砸死,有许多年了。

我们从最右边的房子里找到一个水缸,但里面长满了青苔,而且旁边还蹲着两只讨厌的蛤蟆,正无所事事地向我们敌意张望。拨开一堆石灰粉,我们找到一个肮脏得变了形的铝盆,里面装了几撮老鼠屎。此外,在大门进来的第二间大屋里,立着两棵拳头粗的桑树。

我摘下一片肥嫩的桑叶递给杨帆,她迷惑地看了看我,立即张嘴吃下。等她从皱眉的咀嚼中回过神时,却见我在那儿有条不紊地吸吮叶柄上的白汁,她柔弱而郁闷地给了我一记粉拳。但不管如何,在这种苦涩得令人作呕的液体里,我们看到了一丝安全活下去的希望。

透过房顶沉陷的地方,我们能看到逐渐高悬的太阳,巴掌大的天空下偶尔有鸽子飞过。我最终还是忍着恶心捡起了那个铝盆,用沙磨、用水洗,然后用桑叶抹、衣服擦,之后再从石缸中舀出一盆水,用砖瓦支起一个灶,四处寻来几块木头,燃起了火。我负责把衣服浸了水,去吸引腾腾而起的浓烟,而杨帆则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添柴加火。火光映出我们红彤彤的脸庞,反射出我们亮堂堂的心情,燃烧起我们强烈的生存欲望。终于,在我俩眼巴巴的伺候下,水嗞嗞地冒起了白雾,不久就欢快地翻滚起来……

喝下两口开水,我们的灵感深受启发。与其说我们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不如说我们掉入了一种野外求生的快感。杨帆还在为之前吃下的两片桑叶心有余悸,只听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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