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5页)
形而上的提升仪式。”
森:“劳伦斯说‘热血也能思考’,对异性身体的体验,就其极致性而言,也像对自然、哲学和宗教的体验。”
我:“*的奇妙,是阴阳力量正反对比的结果。嫔妃之于皇上的绝对顺从,减弱了阴阳之间力量的对比。”
我总是制造一种语气的前提,让森接下去发挥。
森:“而这个难以驯服的野性香妃,即使被搂在皇上怀里,被抚摸,被吮吻,被整个儿占据,她仍不完全是他的。她那神奇的体香始终以柔软的违拗、不被任何形式所固定的优美姿态悠悠扬出。”
我:“帝王之所以威慑,是因为一切都固定在他的股掌之间。如帝王有所畏惧,定是某种东西无法落实为固定的形状。当朝者都指望江山永固,那是明知江山无法永固。”
森:“而自然之物,不用人为的指望都会永固,因为它生于自然,归于自然,每一个终点也就是每一个起点……”
我:“香妃早逝于乾隆,乾隆对她的思念绵绵不绝。她那天然的体香,曾使皇上瞬间进入生命的永恒。”
太阳又出来了。我和森像两个遁入历史而发了霉的人,走到阳台上让心灵晒晒太阳。从历史回到现实,我们恍惚不能自已,仿佛从远古回到现代,一切都由晦暗变得明晰,由悠悠渺渺变得生动活泼。我们仿佛经历了万水千山,时空转换。而实际上,我们只是在自我内心走了一遭。此时我们靠在阳台的墙梁上晒太阳,身心倍感舒畅。
森:“阳光到底是好的。”
我:“阳光是真实存在的确据。在明媚的阳光下,我最能感受到自己‘活着’。”
森:“难道‘活着’还要感受吗?我们不是每时每刻都‘活着’吗?”
我:“不。生活像蜂窝一样密密麻麻,追求功利使人们穷于应付眼前的现实,只记得昨天遗留下来的事情,只记得与自己利益有关的人事,只记得刚刚涌现的时尚潮流。他们不知道在追波逐流中逝去的是他们自己……”
森叹了一口气:“唉,是啊,人所珍惜的其实是逝去的自我,当下的自我总是由于忙碌而被淡忘。”
我:“而阳光是超越世相之上的纯粹,它没有质地,却可以感触,它既具体,又形而上,它会使陷于现实中浑浑噩噩的心灵瞬间反省自我,意识到自己‘活着’。”
森:“原来‘活着’也是不容易意识到的。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我知道森是引用诗人臧克家的话。
我伸展视线,望着远处的街景:“阳光下的事物最逼真。看那条大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商场炫耀,写字楼高耸。这一切都在阳光的照耀下充满强烈的现世感。”
历史的终端必然拴在现实生活中(16)
森眯起眼睛,也望了过去:“但绝对地说,这千姿百态的生动世相也是丝毫未受史学家粉饰的真实‘历史’啊——每一瞬间过去,它们就成为历史。”
森的敏锐触动了我的神经,诱发了我表述的激情:“哦,是啊!彩电、音响、时装、家具、汽车,这些人造的无机物品稳定、坚固、精致、耐用,难以分解,永久绵延,它们在时间的流逝中构筑起一个相对稳固的世界,被物品围绕的人们因此获得一种短视的错觉,仿佛一个劲儿奔波忙碌,大肆攫取金钱和财物,就可以克服心灵内在的空虚和惶惑。可是自然界的阳光却警示我们,一切都是短暂易逝的,物品给予人心的稳固也是假象;我们的生命,生机勃勃或安然无恙,无一不是指向一个渐次狭窄、渐次边缘、渐次消亡的未来……”
森:“所以说,中国古人把‘光’和‘阴’连在一起称为‘光阴’,这是极为辩证的。‘光’和‘阴’是对立的统一,‘稳定’的反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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