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页)

困顿了起来。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去,只要一睡去,人便会冻死的。但我真是又困又乏,快到天亮时还是坐在那里不知不觉的似睡非睡的过去了。先是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全身好像住里抽缩似的,可能是心里还是热的吧,不知又过了多久,全身开始发热了(当然不是火烤的,火此时可能早就息了),睡梦中我感到全身烧得历害,并做了一个梦,好像此时是在一座炼钢厂的高炉前一样,火烤得全身一片通红,热得汗流浃背,只想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下来。后来,我读过一篇科普文章,说西帕利亚有一个地方,人在那里被冻死时自己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下来,当地人说那里有女妖在作怪,其实这是人在临死前的一种心理反应,因为冷到一定程度,人便会有发烧的感觉。后来,热好像退了,全身有一种特别通泰的感觉,如沐春风,如得甘淋,全身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只想舒舒服服地飘起,那时几乎就什么都不想了,什么工资低呀什么贪官可恨呀什么老婆孩子的,好像都不想了,只想飘呀飘呀一直飘下去,就像安徒生老先生所写的“飘到一个没有寒冷也没有饥饿的地方去”……

也就在这时,我被山村中另外一个猎人救了起来。那已是第二天中午了,那位猎人在那棵大红松树下见到了我,当时我早已冻得半僵,不过幸好我还没有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但他却帮我脱了下来,用雪粉把我的全身一顿擦搓,以冷攻冷,使我又缓了过来。

如果说死亡体验这就是我的死亡体验吧,其实人要死去有时是很简单的,跟本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悲哀的只是他或她知道自己要死去了,对死亡的恐慌才是最悲哀的,但大多数人临死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要死了,甚至知道要死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对于死的想法都是活人的想法,死人并没有想法。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砸河套

1977年,那年我16岁,但已经在生产队干了二年活。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生产队的贫穷和落后,加之少年的心野野的,我便一个人爬上了一列通往东北林区的火车。我有一个姐夫在那里开森林小火车,我对他怀有一线莫名的希望。

姐夫说:“林区和农村也没有多大区别,你又不是工人,能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但我还是呆下了。那时的林区资源还是丰富的,职工的生活有保障,我在姐夫家吃了半个月,他还是有些受不住了。他对我说:“活儿一时半时的也不一定能找到,要不,你和老汪头学跑山吧。”我不知道什么样是“跑山”,正疑惑间,姐夫颇具诱惑的给我讲道:“跑山,这活儿比我们开小火车的强多了,夏天上山挖棒捶(野山参),冬天打猎,没人管,没人问,乐呵着呐。”我的心一下子就被他说活了,赶紧点头同意。

老汪头外号叫“汪炮”,是当地人对打猎人的尊称。他七十多岁了,在山中钻了一辈子,背驼得像个老山猫,整天不停地咳嗽,但据说他在三道冲河的猎手中手法是最好的,穿滑雪板从草房顶上滑下到了房檐前能立时停住,夜晚隔一里地用枪打香火枪响十下香火十点全应声而灭,更绝的一手是他下的“砸河套”(又称“绝户套”),在老爷岭一带更是无人能与之匹敌。他因常搭我姐夫的小火车上山下山,两人的关系处得很好,姐夫在做我的工作时其实他早已经和老汪头说好了,老汪头也同意收下我这个徒弟。

我和老汪头进山那天是霜降,而北方的季节其实早在霜降前很多天霜就降下来了,除了针叶树外其它的阔叶树全落光了叶子,山中一片灰突突的颜色,给人一种死亡的感觉。我们搭乘我姐夫开的小火车走了二百多里的山路,下车后又钻山走了六十多里地。在钻山中,六十多斤的粮食由我背着,老汪头背着猎枪和酒等一应杂物。平时看老汪头走路一步三晃的,可在没有路的林中行走,他却灵巧轻盈得像只猴子,也不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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