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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

要紧。”吴碧波禁不住先插口问道:“这不是猩红热吗?”刘子明笑道:“不是,

若是那个病,病人不能睡得这样舒服了。”何剑尘道:“只要不是猩红热,那就好

办。无论我在这里不在这里,请你每日来一回,诊金日后归我再算。”刘子明听了

何剑尘的话,照例谦逊了几句,然后再走。

从这日起,杨杏园就糊里糊涂睡在床上,一直到第四天头上,人清醒些,病才

慢慢的好起来。不过睡在床上,两只眼睛,只是望着帐顶,十分不耐烦。白天还好

些,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了,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不免南天北地,

胡思乱想起来。偏偏越想又越睡不着。睁开眼睛,就对着桌上一盏灯。听听窗子外

头,也只有阶沿下,几头蟋蟀,唧唧叫的声音。好容易,闭着眼睛,睡了一觉,不

到一刻儿工夫,又醒过来。望着桌上,灯还依旧的亮着,一摸枕头底下,拿出表来

一看,还只三点钟。夏天虽然夜短,不用提,离天亮还早。这个时候,口里渴得厉

害,很想喝口茶,便一个人扶着床起来,把桌上茶壶里的剩茶,倒上半茶杯,就灯

下一看,全转了黑色。勉强喝一口,又凉又涩,全没有茶味,只得搁下,依旧爬上

床去睡。本想叫吴碧波起来,设法弄点茶来喝,一来想,白天累得人家够了,半夜

三更,又去把人吵起来,很不过意。况且就是人家起来,有了水,也没有火,忍耐

一点,只得罢了。睁开眼睛躺着,清醒白醒的,望见窗子上发亮。过了一会,隔墙

大街上,得儿的得,得儿的得,骡车轮盘子转动的声音,也陆续响起来。又过了一

会,窗上亮光越发白了,由床上望窗子外,看见那棵梨树的树叶儿,被风吹着摇动。

在这个拂晓的时候,旁人正睡得有味,杨杏园病在床上,却睡得满心烦躁。半夜的

时候,恨不得一刻就天亮,天亮了,又恨不得一刻就出太阳。其实他反正是睡着,

天不亮也罢,太阳不出也罢,一点没有关系。一会儿,隔壁屋子里的钟,(车磨)(田

磨)的敲了六下,他一想,不料醒了半天,还是这样早,这时要茶没有茶,要水没有

水,心里非常的焦急。想起若是这个时候,陡然变症死了,有谁知道?可见孤身作

客的人,这病境最是可怜的。想了半天,由追悔不该到北京来,一直海到不该读书。

心想病一好了,什么事也不干,赶快回家罢。一个人睡在床上,只是昏沉沉的想,

等到吴碧波起来了,说说闲话,才把念头打消。到了晚上,依旧又是如此。所以他

的病外表虽有点起色,只是心中忧虑过甚,病根很难铲除。

时光容易,转眼他就病了十几天。一天清早,杨杏园因为一晚没睡稳,天亮以

后反睡着了。正睡得迷糊的时候,忽觉得有个人摸他的手,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穿

花衣裳的人,站在床前,接上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话,问道:“你身体阿好些?”

他再抬头一看,却是梨云。她穿了一套花点子麻纱裤褂,辫子蓬蓬松松的,正是晨

装未上的打扮。她后面站着阿毛,见杨杏园醒了,也点点头说道:“杨老爷好点吗?”

杨杏园做梦也想不到她们会来,赶着问梨云道:“你怎样来了?”那阿毛插嘴道:

“她早就要来,总是没有工夫。今天早上,她叫我送她到小房子里去,走到半路里,

她说谢谢我,叫我瞒着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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