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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部里来了。杨杏园道:“兆翁,今天有什么

特别新闻没有?”文兆微道:“今天晚上,有两个饭局,听了笑话不少,正正经经

的消息,倒没有听见。”杨杏园笑道:“你没有听见好消息,本馆倒有好消息呢。”

就把刚才的话,从头至尾告诉了他。文兆微道:“这个东西,真是不要脸,我和她

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外人,这一段历史,我可以略微告诉你一点。当年我们在广

州的时候,她穷的无奈何,四处姘人,好找点旅费。她因为探得先严是作过总督的,

料定我家里有钱,就搬到我一个旅馆来住,极力和我联络,指望敲我一笔钱。我明

知她的来意,不能不防备她一点,就请了一个同乡的议员,住在一个屋子里,打断

她的念头。偏是事有凑巧,有一天,这位同乡有事到香港去了,又有个朋友,送了

我两瓶白兰地。她得了这个机会,就跑到我房间里来要酒喝。喝了酒,说是头晕,

倒在我床上,就假装睡着了。”杨杏园听了这话手上正学着抽卷烟玩,把手指头将

烟灰弹在烟灰缸子里,拿起来又抽上两口,呼着烟望着文兆微只是微笑。文兆微道:

“你以为我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吗?咳!你不知道,她那一个粗腰大肚子,看见了已

经教人豪兴索然,加上她说话,满口臭气熏人,谁敢惹她。当时我看见她睡在我床

上,十分着急,便打算走出去。谁知她一翻身起来,将门一拦,眯着眼睛,对我发

笑。说道:‘哪有客在屋里,主人翁逃走的?’我被她挡住,没有法子,只好在屋

子里陪着她。她就借着三分酒遮了脸,正式和我开谈判,要和我结婚。我说我家里

是有老婆的,要和你结婚,岂不犯重婚罪?她说:‘外面一个家眷,家乡一个家眷,

这种办法,现在采用的很多,要什么紧?’说着,把衣服脱了,就睡在我床上。她

说我要不照办,她就不起来。这一来,真急得我满头是汗,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

只得和她说了许多好话,许了许多条件,她才勉勉强强把衣服穿起。从此以后,她

逢人就说我和她有婚约,一直闹到打官司。”杨杏园道:“她既然提起诉讼,当然

有婚约的证据。那末,兆翁不是很棘手吗?”文兆微道:“说来可笑,她的证据,

就是在外面拾来的一个野孩子。便说这孩子是我和她养下来的。”杨杏园道:“硬

说的办法,这并不能算证据呀?或者面貌和身体上的构造有点相同,那末,勉强附

会,方说得过去。”文兆微听了这话,把一张长满了连鬓胡子的脸,涨得青里泛红,

伸着手只在耳朵边搔痒。说道:“她何尝不是这样说呢?她说这孩子身上有一个痣,

我身上也有一个痣,长在同样的地方。其实却并没有这回事。由官厅判决了,婚约

不能成立。这时我和她的事,已经一刀两断,谁知道到了北京,她又常常来胡闹。”

杨杏园笑道:“她既然甘心当如夫人,你又何妨归斯受之而已矣。”文兆微道:

“哈哈!天下也没有娶三四十岁的人作姨太太的道理呀?”说到这里,舒九成回来

了。说道:“谁娶三四十岁的人作姨太太?”杨杏园就把甄佩绅的事,略微说了几

句。文兆微不愿再往下说,便道:“我还要到俱乐部去绕个弯儿。”说毕,便出编

辑部去了。

舒九成笑道:“天下的事,真有出乎人情以外的。像文兆微这样的人,也有妇

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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