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 (第3/5页)

句诗,固然是活对法。但竹叶于人无分,只管竹叶于人无分,何必菊花也不

让它开?”李冬青低着头,手抚着那张纸,很凄惨的说道:“这叫无福人连累有福

人。”杨杏园听了她这话,不知要怎样说才好,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

几个圈子。然后说道:“我自信是个厌世派,不料你厌世的观念,比我还深。”说

了这一句话,再要往下说,又觉太逼近了,转不好出口。因为这一年以来,和李冬

青虽成了极好的朋友,但是他一谈到恋爱问题,李冬青必极力加回避。若是谈些文

艺上的话,反可以尽兴发挥,无话不谈。起先杨杏园还以为李冬青不脱旧式女子的

故态,有些害臊。后来日子一久,知道李冬青最怕谈爱情,实在无法透露口风。有

时勉强一试,她虽然不正色拒绝,可是就像人家揭发了她的隐私一样,十分难受。

看那情形,实在是吞声饮恨,并不是无语害羞。杨杏园和她谈得高兴的时候,既不

能说出爱慕,扫了她的兴头。无原无故,这爱慕二字,又不能冲口而出。他这一腔

心思,也就极抑郁之能事。爱情是个消磨勇气的东西,到了此时,杨杏园一见李冬

青冷冷的样子,自己先软化了,哪里敢再提到爱好字样。杨杏园不作声,李冬青也

不作声,一时屋子里便十分沉寂了。

杨杏园坐在一张小的沙发上,两只足交叉起来,摇曳不定,半晌,微微的喘了

一口气。李冬青原本在桌上写字,这时便把笔一放,对杨杏园道:“我昨天就听见

小麟儿说,你人不舒服,今天全好了吗?”杨杏园道:“那是一时的感冒,过一两

天,自然好了。不过……”说到这里,就咽住了。李冬青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难道看不破?”杨杏园抬头看李冬青时,脸上板得一丝笑容没有,正襟危坐在那里。

杨杏园微笑道:“有什么看不破?”说了一句,又沉默了。李冬青道:“我很用不

着避嫌疑说话了。我前天给大哥的一封信,实在是出于不得已。我本想当面来说的,

但是当面说起来,恐怕还是不能畅所欲言,所以写了一封信来。”杨杏园初听李冬

青叫一声“大哥”,心里突然一动,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想。勉强笑道:“这封信,

实在出于我的意料以外,这样的称呼,我有些不敢当。”李冬青道:“大哥对我那

信不满意,我是知道的,我希望大哥要谅解我的苦衷。若说以兄相称就不敢当……”

李冬青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的脸掉过去了,在身上掏出一块雪白的干净手绢铺在桌

上,用手慢慢的去摸平,把桌上的铜尺压住了两端。杨杏园以为她把话说的造次了,

所以搭讪着抚摸手绢。这时李冬青一伸左手,把墨盒旁边那把削铅笔的小刀,拿在

手里,将右手的中指伸开,猛然提起小刀,在中指头上,极力划了一下。一刻儿工

夫,指头上就涌出血来。李冬青当那血涌得最盛的时候,左手按着手帕,右手便把

中指头在手绢上写字。杨杏园坐在一边,看她拿小刀子,还以为是削手指甲,绝对

没有留意。忽然看见她用手指头在手绢上乱涂,连忙跑过来看,只见鲜红的指血,

已经在手绢上写了三个斗方字。杨杏园一伸手过去,抢着把李冬青的手托了起来。

连说道:“这是何苦?”李冬青左手把杨杏园一推,说道:“你让我写完这几个字,

不必干涉。”说着,飞快的又写了一个字,连起上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