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页)

刺而已。

做完这三件事,整个春节高潮过程中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不太多了。大年初一卯时入宫朝贺,即使住在内城,恐怕也要在寅时起身了,除夕祭祖吃完年夜饭,一般总会在大年夜子时以前就要休息,哪还能与家人一起守岁?初一巳时归来,已经筋疲力尽,查看《王文韶日记》,几乎每年初一的下午都在“熟睡不可言”的状态之中。

清代各部院衙门的春节放假时间基本上是从腊月二十一二开始至正月十六七结束,虽然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办公,却仅指一般吏属而言。至于各部堂官和入值军机的官员来说,春节时间从未间断办公。除对拜年下属及门生故吏一律挡驾外,对一些极重要的或者有关政务的官员还是要接见的,尤其是一些紧要公文必须及时处理。清末洋务日渐增多,每逢春节,洋人也来凑趣,依中国之礼俗走访一些负责洋务政要的宅第,这种“洋拜年”大约始于正月初二,奕、王文韶、那桐的日记中都记载了初二一天接见外国使节的内容。此外,大年初一入宫领回来的“福”字也不是白领的,第二天就要具专折谢恩。如此繁忙的事务,过年兴致也会被冲淡了许多。

清代至民国时期,凡治家较严的士大夫之家是严禁博彩的,但春节期间是特例,一般自除夕至正月里是可以开禁的,还记得我家的截止时间是正月十五。在此之前,宅中女眷是可以打麻将,推牌九,掷骰子的,有些小输赢,只博一乐。但是男人很少参与,因此我家几代男性至今都不会打牌。在此期间,家中佣人也开禁,可以推个牌九,打个索胡,也仅限于正月十五日之前罢了。

难得浮生半日闲,在柏酒生香、桃符换岁的热闹氛围中,旧时文人也有自己的偏安一隅,书斋中是宁静的,但这种宁静却又笼罩在节日的氤氲之中。案头摆放上香椽、佛手,发出淡淡的清香;瓶中插上几枝腊梅、绿萼,增添几分春意;几上置几盒水仙,平添清供的婀娜。幽香、冷香,透发着一元肇始的春消息,又是何等的越艳宜人。水仙除了选择福建漳州一带的品种如蟹爪花头并进行精细的镂雕之外,培植中不能使用泥土,以取其高洁清雅,而所选用的花器还要与书房的布置浑然一体,力求素雅。现在的盛水仙的钵盆盘盏多用青花,其实旧时多选天青、梅子青之类的青瓷。花根部的石子铺垫也有许多讲究,起码清代和民国时期是以松花江底的石子为上乘,即使是南方的仕宦之家,也不用雨花石子的。

民国以来,有些晚清文人士大夫寓居上海或天津的租界之中,但旧时的年俗却没有太大改变,只是稍加改良,比如祭神的“天地桌”和祭祖的供案放置于花园洋房一层大客厅,而书斋多在楼上一间有护墙板的居室,壁炉上也是摆放着红梅或水仙,虽然建筑格局有异,但过年的方式却依然故我,没有太大的变化。

春在闲情雅趣中(3)

听着窗外的爆竹声,大可在房斋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元旦为一年之始,中国文人有一种新春开笔的习惯,所谓开笔,并不一定是启用一支新笔,但是却一定以白芨水研调朱墨,首先在彩笺或花笺上写下“大吉”或“新岁大吉”、“万事如意”、“新春试笔”之类的吉祥语,然后尽可恣意书画,无论是拟赋新诗,还是致函友朋,新岁之际总会别有情趣。今年(己丑,2009年)正月初四,忽然接到上海送来的快递。打开一看,是陆灏先生新正所绘的朱墨罗汉,临的是弘一法师李叔同的作品,线条勾勒十分流畅,附言中说是他在大年初一的临写,也是新春试笔。再或把玩书籍古董、考订著录,都是闹中取静的另类闲适。我看过几本翁覃溪考订的晋唐小楷碑帖,用朱笔阅批评注,分明注上某年新正或元日,可以想见他在春节岁时的悠闲心态。

旧时文人还有在新年启用一枚新印章的习惯,或室名别号,或寄趣闲章,多在新年之始启用,以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