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2/5页)
去的二十二年便好似忽然不见了,恍惚昨日我还在师尊身旁,而师尊一夜之间成了这样,脑子里一幕幕,都是你要与魔物合作,戕害下界众生,你依附魔人,心狠手辣……我胸中霎时气血翻涌,面上却越发冷静,口内只拿冷淡疏离的话来讲,仿佛这样就能将你推到千里之外……”
“所以你干脆言辞顶撞,跟着作势要打,真逼得我发了招,却又放弃反击,直撞到我的剑尖上来,一剑贯穿胸膛,给我……给本座看到你浑身染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事情已过去百年,两人也早已相知相许,然而沈夜一提旧事,依然声音颤抖,浑身紧绷,可见当日的情形究竟在彼此心里留下了多深的伤痕。
“师尊不知道,当日在巫山时,我跟无异说……”谢衣叹口气,伸手在沈夜胸膛上抚摸,安抚他的怒气,低声道:“我那时在巫山见到了一些旧日影像,但脑子还是混沌的,并不能完全体会身为‘谢衣’时的种种,但与你朝夕相处,我早已明白你并非天性残忍之人,明白你与魔物的百年周旋有多少不易,我断定你绝不会有意杀害我的。同时我也知道,不论记忆是否恢复,我这个人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凡是我坚持的,那任谁也拉不回来,因此我跟无异说,谢衣那样骄傲的人,怎会允许自己落到沈夜手里……你当年没有故意要杀我。”
“你……”初次听闻这件事,听他坦坦荡荡,毫无保留的信任,沈夜有些呆了。
“那年捐毒再见师尊时,我的确有过失望,师尊在我心中十分完美,虽然走时我们闹成了那样,但师尊依然是师尊,我依然敬你爱你。因此,暌违二十二年后,当我发现你言谈间淡漠固执,乃至偏激冷血时,自是如遭雷击,无暇分辨你是与那魔物沆瀣一气才改变,还是城中局面凶横逼得你只能做一个恶人,加上那一直盘旋不去的困惑与焦躁,我……”
“是我错了。”沈夜一把搂紧怀中人,又愧又急地说道:“是师尊错了,主人错了,你……我亦非仙神,归根到底不过俗人,那时城中局势委实凶险得很,我日夜操烦,又要照料小曦,又要与魔物周旋,又要与反对者斗智斗勇,身边却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心里便越发冷硬桀骜,脾性也一日日乖僻起来。对你我虽念着,又恨你离弃,于是便不让自己去想你,日复一日,竟变成一种畏惧,兴许就是近情情怯吧。我还想……自己明明是你师父,怎能对你有那些奇怪的念头。好容易熬过二十二年,终于再见着你的面,你却态度冷淡,一副要跟我恩断义绝的模样,我……我又怎拉得下脸来对你柔声细语?”
“哎,这……”谢衣头一回听他这样急躁地解释,恍如初涉爱河的青年人,脸上不由也跟着微微发烫,想说点什么,沈夜又道:“你当真听不出来么?我虽口气生硬,态度桀骜,其实……若那时你跟我说一声好,服个软,我自然也就软了,还是带你回流月城,做你的破军祭司,我们……还跟以前一般。”
“终究也只能想想罢了……”谢衣长叹一声,看着沈夜深沉的双眼:“师尊,你我当初之所以决裂,就是因彼此不能认同,对流月城该如何求生延续,你抉择了你的,我抉择了我的。如今回想当年,你别无他路可选,我期望两全其美也并没有错,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多时候需要时间与局势来成全。”
“我懂。”沈夜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接着道:“你我无法在当时相守,这是注定的。若你那夜真服了软,便不是你了,若非流月城之事已终局,你我绝无今日。”
“阿夜。”谢衣迎上去,往他脸上也亲了亲,眼中满溢深情:“今日同你讲明白,是希望你不要觉得曾负了我,你没有错,无需背负杀我的罪名。”
“我……我若不坚持要与砺罂合作,你又怎会走到那一步去?且让我怀着这愧疚之心,将此生都赔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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