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页)
也想不起来了。
渐渐地手脚的知觉也回来了,他一扭头,看见挂在一边的血浆袋,血浆顺着输液管慢漫地流进静脉,费诺只看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阵阵袭来的疲倦和眩晕,很快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却是因为梦里有什么重物把他拼命往下拉,半边身体完全都不是自己的了。费诺很不舒服地皱起了眉,想翻身却动不了,好不容易从睡梦的笼罩下睁开眼睛,最先投入眼帘的,却是潘希年的睡脸。
她上半身趴在病床边上,睡得很沉,大概也是在某个梦境里,眼睫几不可见地儆数颤动着,像是被微风拂过的蝴蝶的羽翼。睡梦中的女孩子一只手死死拉住费诺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腕,同时避开输血的位置,维持着一个并不舒适甚至称得上别扭的姿势。
怕吵醒她,费诺没有动。在沉默的凝视中,他很快留意到潘希年手指上的绷带,以及额发之下若隐若现的伤痕。
费诺下意识地伸出手拂开她的头发,想看个究竟。刚一动就牵动输液的那只手,针头戳进血管深处,刺得他哆嗦一下。如此一来,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潘希年几乎是立刻惊醒了,猛地坐直身子,低声说:
”我没受伤,不要赶我走。“一面说,手还是死死拉住费诺的胳膊不放。
她惊恐而哀求的面容,比刚才那根针更加尖锐地刺进了费诺的心口。不忍心见到潘希年张皇四顾的神色,费诺抓住她的肩膀:”希年,是我。你怎么在这里?“潘希年愣住了。难以置信似的僵了良久,又猛地瑟瑟发抖,开口的瞬间,嗓音嘶哑了:”费诺,你醒了……“她慌慌张张地扯出一个笑容,泪水却在同时夺眶而出。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飞快地低下头,用手抹去泪水:”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医生说是急性胃炎引起胃部大出血……要是再晚一点送来就糟糕了……费诺,那个时侯我怎么叫你、推你都没反应……啊,对不起,我说了不哭的,嗯,这就不哭了,下不为例……“潘希年几近于笨拙地说个不停,擦于眼泪届朝费诺所在的位置看一眼。又为了不让费诺看见自己新涌出的泪永一次次低下头去。费诺—直没有打断她,任由她说个不停,直到强作镇定的声音里的哽咽再也隐藏不住了,他才一把扶住潘希年的肩膀:”别哭了,我没事……“还没说完,潘希年近于号啕大哭地跌跌撞撞扑进费诺的怀里:”我怎么喊你都不醒……“翻来覆去的哭诉只有这一句。她攀住费诺,脸颊贴着他的颈项,湿热的泪水一路滴进他的衣领深处,很久之后都还是热的。
哭声里夹杂着后怕、恐惧,当然也有如释重负。费诺有着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唯一做的就是用还可以活动的那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哭着哭着,潘希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还在喃喃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分明。
没多久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推着轮椅进来的护士恰好是当初潘希年刚住院时候负责她的那个。看见眼前的境况皱眉说:”我就知道你又偷偷跑到这里来了。你们都是病人,都需要休息,我已经告诉过你他的病情稳定了,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潘希年,请你也配合一点,跟我回你自己的病房去,该换药了。“护士走到病床前,看潘希年还是不肯松手,叹了口气说:”费老师,我劝了她好多次了,一点用都没有。你睡着的这一天一夜里,她只要一下子没看也就跑过来。她两个脚心全被划伤了,告诉她不能走路,也不听。你既然醒了,也请劝劝她吧。“他这时才注意到潘希年两只脚都上了绷带,脚心一块还隐隐渗出血迹。费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硬着心肠拉开她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希年,听护士的话,先回病房去。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潘希年哭得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听到费诺这句话之后只是拼命地摇头,一只手抓佳费诺的袖子,另一只手徒劳无功地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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