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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連十六天,我從我的窗口,看到一百個人,忙忙碌碌,像農夫一樣地工作,成群結隊,帶著牲口和顯然一應俱全的農具,這樣的圖畫我們常常在曆書的第一頁上看到的;每次從窗口望出去,我常常想到雲雀和收割者的寓言,或者那撒播者的譬喻,等等;現在,他們都走掉了,大約又過了三十天之後,我又從這同一窗口,眺望純粹的海綠色的瓦爾登湖水了,它反映著雲和樹木,把它蒸發的水汽寂寥地送上天空,一點也看不出曾經有人站在它的上面。也許我又可以聽到一隻孤獨的潛水鳥鑽入水底,整理羽毛,放聲大笑,或許我可以看到一個孤獨的漁夫坐在船上,扁舟一葉,而他的形態倒映在這一面水波上,可是不久以前就在這裡,有一百個人安全地站著工作過呢。
似乎緊跟著將要有查爾斯頓和紐奧良,馬德拉斯,孟買和加爾各答的揮汗如雨的居民,在我的井中飲水。在黎明中我把我的智力沐浴在《對話錄》的宏偉宇宙的哲學中,自從這一部史詩完成了之後,神仙的歲月也不知已逝去了多少,而和它一比較,我們的近代世界以及它的文學顯得多麼地猥瑣而藐小啊;我還懷疑,這一種哲學是否不僅僅限於從前的生存狀態,它的崇高性,距離著我們的觀點是這樣地遙遠啊!我放下了書本,跑到我的井邊去喝水。瞧啊!在那裡,我遇到了婆羅門教的僕人,梵天和毗瑟奴和因陀羅的僧人,他還是坐在恆河上,他的神廟中,讀著他們的吠陀經典,或住在一棵樹的根上,只有一些麵包屑和一個水缽。我遇到他的僕人來給他的主人汲水,我們的桶子好像在同一井內碰撞。瓦爾登的純粹的水已經和恆河的聖水混合了。柔和的風吹送著,這水波流過了阿特蘭蒂斯和海斯貝里底斯這些傳說中的島嶼,流過飯能,流過特爾納特,蒂達爾和波斯灣的入口,在印度洋的熱帶風中匯流,到達連亞歷山大也只聽到過名字的一些港埠。
春 天
掘冰人的大量挖掘,通常使得一個湖沼的冰解凍得早一些;因為即使在寒冷的氣候中,給風吹動了的水波,都能夠消蝕它周圍的冰塊。可是這一年,瓦爾登沒有受到這種影響,因為它立刻穿上了新的一層厚冰,來替代那舊的一層。這一個湖,從不像鄰近的那些湖沼的冰化得那樣早,因為它深得多,而且底下並沒有流泉經過,來溶化或耗損上面的冰。我從沒有見它在冬天裡爆開過;只除了一八五二‐‐一八五三年的冬季,那個冬季給許多湖沼這樣嚴重的一次考驗。它通常在四月一口開凍,比茀靈特湖或美港遲一星期或十天,從北岸,和一些淺水的地方開始,也正是那裡先行凍結起來的。它比附近任何水波更切合時令,指示了季節的絕對進度,毫不受溫度變幻不定的影響。三月里嚴寒了幾天,便能延遲其他湖沼的開凍日了,但瓦爾登的溫度卻幾乎沒有中斷地在增高。一八四七年三月六日,一隻溫度表插入瓦爾登湖心,得三十二度,或冰點,湖岸附近,得三十三度;同日,在弗靈特湖心,得三十二度半;離岸十二桿的淺水處,在一英尺厚的冰下面,得三十六度。後者湖中,淺水深水的溫度相差三度半,而事實上這一個湖大部分都是淺水,這就可以說明為什麼它的化冰日期要比瓦爾登早得多了。那時,最淺水中的冰要比湖心的冰薄上好幾英寸。仲冬,反而是湖心最溫暖,那兒的冰最薄。同樣,夏季里在湖岸附近,涉水而過的人都知道的,靠湖沼的水要溫暖得多,尤其是只三、四英寸水的地方,游泳出去遠了一點,深水的水面也比深水深處溫暖得多。而在春天,陽光不僅在溫度逐漸增加的天空與大地上發揮它的力量,它的熱量還透過了一英尺或一英尺以上的厚冰,在淺水處更從水底反射到上面,使水波溫暖了,並且溶化了冰的下部,同時從上面,陽光更直接地溶化了冰,使它不均勻了,凸起了氣泡,升上又降下,直到後來全部成了蜂窩,到最後一陣春雨,它們全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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