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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任何一角,几乎都可以发现任一事件中诸可识别的因素之相互交织;虽然,在大量历史现象中,某一因素之出现特别显著,或较具支配力,或较引起知识者注意。因此,单取其中任何一二被认作重要的因素组成用语言系统所表示的“体系”,为事实非困难。马克斯以“生产工具”、“生产关系”这类因素作为说明历史发展的基本因素,似乎头头是道。殊不知所谓“生产工具”,已暗含人智运用等等非经济的因素。至于“生产关系”一词,隐含的意指更属复杂,包举的非经济因素更多。如果弗洛依德(S。 Freud)以“性欲”为基本因素来解释历史发展,黄色遍纸,其动人之处,将远过唯物史观。世之构造“唯心史观”如黑格尔及其各形各色的徒从者,在思路型构上,与马克斯实系一丘之貉。当然,在内容上较可忍受。亚当斯密(Adam Smith)说:“体系之建构,普遍系起源于那些熟悉一艺而对于其他毫无所知者之苦心构作。那些人借着他们所熟知的现象来说明他们甚以为奇的现象。因此,在别的作家看来不过是几个聪明的比喻的东西,他们则当做是一切事物变化之大关键。”建构“体系”之弊,于兹可见。(但是,这并不是说,知识的建立不要“系统”。)

罗素说:“在一方面,有些人对于书本比对于事务要熟悉些。这种人往往过分高估哲学家底影响力。当其政党标榜受苏革拉底学说之鼓舞时,他们就以为这个政党底行动是由于什么什么学说使然。……直到最近,著作家们几乎过分夸大前人在思想上的影响。这是一个古老的错误。”唯心的历史自足主义者正是犯的这种错误。唯物主义者说:“存在决定意识。”唯心主义者翻过来说:“意识决定存在。”唯心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似乎互为死敌。可是,从科学的哲学之眼光看来,二者不过是同一型模的思想之不同的翻面而已。二者之争霸,虽属无谓,却给世界带来不少实际的灾害。

民主和极权底分野之一,是看有无与政治关联的“禁制”。极权统治之下,这类禁制是很多的。例如在苏俄,“首领”、“主义”、“政府”、“共党”、“国家”被神圣化,一碰都不能碰。碰了就闯大祸。因为,这些东西就是权威底象征。民主自由的社会是没有这一套的。然而,在大家为民主自由困苦挣扎的现今,却有人捧出编造的“历史文化论”和所谓“道统”及过去被神圣化的人,并制造空气,企图以之为碰都碰不得的权威思想。这样做法,或有实际的利益,或可满足狂执之情绪。但是,何必标榜什么“民主”?向喀尔文学习好了。

极权政治是整个浸沉于权威主义的空气之中的政治。所以,意理的思想上的权威;在极权政治之下;一定与政治权威互相表里。斯达林之流,不独要“作之君”,而且还要“作之师”。思想权威化之具体建构,便是思想国营国有。实行“计划教育”便是思想国营。思想国营国有,与产业国营国有,正好一里一表,一心一物,控制得千万人动弹不得。这样看来,思想上的权威主义,碰到极权统治,无论倡之者自愿或是不自愿,无可避免地成为极权统治之一环。我们不要拿“理性的机智”这样的虚话自误误人。

论思想国有

思想之国有化,在每一方面,都是与工业之国有化齐头并进的。这件事很值得我们注意。

——克尔(E。 H。 Carr)

一个政府要使大家为一个单独的社会计划而服务,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使每一个人都赞同这个社会计划所要达到的目标。一个极权政府要使极权制度发生有效的作用,如果只诉诸压制手段,强迫每个人为此目标工作,还是不够的。依现代的实例观察,极权政府要使每个人为它底极权制度努力,重要的办法,就是使得一般人把政府所要达到的目标看作是自己底目标。(此画龙点睛之笔也!极权统治者如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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