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猛虎,说是猛虎,又和雄狮颇有相似之处:毛色发黄,环颈脖绕着一大圈烈烈金灿灿的鬃毛,却隐约可见花瓣条纹,而额头上的“王”字更是赫赫在目。这般变化出来的怪兽,俗称‘狮虎兽’,较之寻常老虎狮子要大上三四倍,身沉爪大,牙尖尾长,甚是庞硕健壮,最为凶悍无比。叫唤一声,高啸厉吼,几乎撕破半空帷幕;打个响鼻,气息扑腾,好象翻转浩瀚骇浪。

瘸腿汉子唉呀一声,颤声道:“好多怪兽!好多凶物!他奶奶的,吓得老子我连屎都要屙出来了。”随着屋内那声音哈哈大笑,两根偌大的牛油蜡烛蓦然熄灭,四周群下登时黑漆漆一片。三人听着外面狮虎兽扑打屋门的声音,无不心惊肉跳,挺着刀往后面退去,不甚被那杏虎头的八瓣莲花锤长柄磕绊,“扑嗵嗵”跌倒在地。便在此刻,门扇被“轰”的撞开,平贴贴倒在地上,振荡起氤氲风尘。狮虎兽群扑疾闯,纷纷涌入迎宾楼中,但见四股黑气从楼外旋转压下,将楼院杏花悉数笼罩其中,只闻无数凄厉吼叫,却看不得真切。

千里之外,这一夜则既同以往,毫无变化,依旧是月色高照,玉茫纷纷。果然有什么黄鹂山,果然有什么金锥湖。但见黄鹂山脚下、金锥湖旁边,红蓼枝斜插而出,依旧有斗月之姿;岸畔处,无数黄苇叶轻轻摇风拨雾,别有韵致风情。四下里但闻虫声唧唧,蛩跳蝗跃。萧萧夜息从水面升起,朦胧望去,就好像月亮贴着芦梢立于叶顶。

不远处绿草高坡,几辆木架子建构的断辕残辙,稀稀落落地散落各地,颇有些狼藉。两片旗帜随风“泼喇喇”舞弄,忽而动,忽而静,一面纹画着飞虎睥睨、兽王昂然的图案,这般看来,该是镖旗了。可是细细忖辨,却发现在旗帜的另外一面,通体用金黄绸线密密编织,有些破损翻突,若被刀砍,又若牙撕,边缘折角处,隐约可辨,锈镌的是“九”、爷”两个大字,花体锦绣,甚有几分张扬炫耀。中间该还填有一字,可惜破了洞。

镖车落魄,自然隐藏一段故事,但反复观之,周围除却一些折兵锈刃,并无什么尸首血迹,纵然曾经血流殷红,可是这里草叶繁盛,却也将所有的形迹都悉数掩盖得尽了,故事究竟怎样,毕竟无人知晓。镖车过去十数丈,却有两拨子人相互对峙,看之情形,气氛不善,非友似敌,定睛打量,却又看若非敌?一边是胖瘦不均的俩中年道士,身披灰色八卦道袍,卦像赫赫,阴阳爻断爻连,表示玄妙奇异;胸前裱饰,左日右月,日红月白,红轮圆满,银月弯曲;那衣襟的下摆,用团团黑线绣着浅沧薄浪,可惜沾惹得一些泥土灰尘,不能尽显修真之士的高雅脱俗;足上套着的,其实平常,正是山野细草密密编织穿结的草鞋,同样满脚的黑泥黄土。另外一边更是奇趣,从左往右依序罗列着红脸、绿脸、青脸、紫脸的四个半道半俗之人,看是道士,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几分骠悍凶猛之气,说是绿林,偏偏披挂道袍,前面黑整,没有任何裱饰,后面赫然纹着一个大圈圈的八卦五行图。再看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肩阔膀圆、虎背熊腰,尽皆背斜插负着一柄极长的利剑,剑头点缀红缨子,衔接处穿插一颗大珠子,虽然光泽吞吐,可是稍嫌黯淡。木鞘沉灰,颜色黯然,有无寻常的龙虎花纹,委实不好看待觑辨。

便看那瘦道士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阴沉,眉宇之间隐约透露怒色,沉默片刻,脸颊忽然一阵抽搐,唇上的两撇胡须几乎横横张起,几乎激弹而出,却不过半势,顿又垂下,撩摆甩袖而出,厉声喝道:“烦死了,烦死了,你们这些家伙忒也惫懒无赖了些,究竟还要跟到什么时候?亏你们大言炎炎,自号是修行之人,可晓得人鬼迥异,阴阳分开,彼此不能共途,再要相随纠缠,他奶奶的,对人对己都无甚好处。”他陡暴粗口,与其道家修行之士的身份看似颇多不合,但他竟似没有什么忌惮,脱口而出,荤素无忌,足见他心中火大燎燎,甚是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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