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1/5页)

面对丈夫的异状,牧云有点讶异。因为他一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很少敞开心扉和她说话。现在突然一反常态了,毫无保留地向她倾诉着内心的恐惧和感想,看来他是当真害怕了。一壶酒下肚,才敢说出来。

“好了,没事,不用怕。就算你在武略上胜过他许多,他也不至于怀疑你会取代他。要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不会拿你当做敌人一样防范的。”

“话虽如此,可……可我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年纪又仅次于他。何况,我还‘怀璧其罪’。你说,将来要是父王不在了,他会不会……”他犹豫再三,终于将他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杀了我?”

她心中一悚,然后立即摇头,“不会的,他是你的哥哥,他干不出残害手足的事情来。”

他喟叹道:“现在也许不至于,可将来呢。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何况他将来要掌管的是天下,那个位置,足以使坐上它的人泯灭人性,什么都干得出。”

牧云有点恼火了,起初对他的一点点同情也跟着消失无踪。她冷着脸说道:“他待你如何,你自己有数,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若让他知道了,该有多寒心?”

赵汶端起杯子,再次悉数饮下。烛光下,他的眼睛有点泛红了,还有一点亮亮的水色,“姊姊有没有想过,将来你重回他的身边,我会是怎样的下场?”

“你……他说过,不会杀你的。”

“不杀又如何?我到时候过的,必然是一整天一句话都不敢说,每天装成个傻子模样,拖着鼻涕傻笑的日子。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开恩赏我一条生路。现在我憋着,忍着,是因为有你,所以值得。可到时候我连你都失去了,还要继续这样。我想,兴许我会憋成个疯子。”

赵汶说到这里,不继续了。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酒后失言,于是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收住了。

牧云反问道:“那又能如何,难道叫他让位给你,让你当大王,你就开心了,不害怕了?”

赵汶侧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他将酒杯“咣啷”一声扔在地上,然后站起身,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着。

突然,他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活不出个人样,只好活成个熊样。若他怕我忍不住,你不妨告诉他,叫他现在就来杀了我!我死了,他就可以安寝了。”

说罢,将地板上的杯子一脚踢开,连鞋子都不穿,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牧云呆坐了半晌,这才招呼侍女过来。“去,把鞋子给郎君送去,免得扎破了脚。”

“诺。”侍女弯腰拾起鞋子,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转身出去了。

她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被褥,取出那幅画,重新展开来,借着忽明忽然的烛光,打量着图中的兄弟几个。赵汶在其中有如鸡立鹤群,格格不入。如此无形的压迫,要是换成她,她应该也无法忍受的吧,难为他忍了这么多年。

嗟叹之余,她收起画卷,重新塞回去,坐下来想了想将来的事。最后,她有了决定——等到赵源做了大王,就把他远远打发出去算了。让他到边远的州郡当个刺史,天高皇帝远,倒也自由自在,再没人敢欺负他,嘲讽他。更不用过着这样如履薄冰的痛苦日子。

……

刘桃枝笔直地站立在堂外,从黄昏到入夜,一个多时辰过去,他的主人方才从里面出来。他讶异地注意到,赵源的的衣襟上有几滴看起来很新鲜的血迹,鼻子有点肿了,走路似乎也不太方便了。于是他不敢耽搁,赶忙上前去搀扶。

赵源的脸色格外阴沉骇人,并不说话,一把将他推开,顺着庭院里的石板路朝院门走去。

他跟在后面,看到地面上出现断断续续的血滴,鲜亮亮的,格外刺目。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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