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第4/4页)

* * *“主子。”快马加鞭赶来却只见满地血污,黑衣人与钨启士兵交叠着横倒于地,随影立时下马,弯腰伸出两指放于横倒在地上的季殷颚下,周围还倒着数十尸身,收指,随影起身对秦昕摇了摇头。

秦昕握缰的手不由紧了紧,迟了么?又迟了么?至少,栖雁不在此,她……转身策马飞驰也不理身后的随影与一众下属能否跟上,自己从来是不失算得,但…已有了先例……得晓曦帝与钨启韶许有勾结,明明即刻让随影带信而来,要她休入圈套,可偏偏那信竟会未入其手。匆匆赶去一路上都不敢去想她会不会……不敢,从来没有过不敢,可那一刻真的不敢去想,她会怎样,见到她安然的一刻,却只觉的茫然,因为是另一人用命救的她,她正抱着以命相救之人,还为他掉下了泪……她曾说她答应娘亲永不落泪的,所以明白眼泪对她意味着什么。祁洛暄,自己的表兄,生来的敌人,他甚至从未想到要与自己相争,即使他爱上栖雁后亦然,但自己原是不怕人争的,谁都不怕,自信不输谁来,却迟了一刻,输给了不曾争锋之人。

此后,栖雁怕是终其一生亦不会将之忘怀,他用自己的生命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那一刻只觉满腹郁结之气无处发泄,心中隐隐竟生出恨意来,恨曦帝任无影设下计谋,陷栖雁于险地,更…将他们陷于窘境。他甚至恨自己为何迟这一刻,就算明知栖雁对他只有歉意,就算明知…但自己终究是迟了一刻,救她的人,以命换她的人是他,这将是永不变的事实。风呼啸耳后,秦昕方觉近日的郁结远比不上此刻的心焦,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迟了……

马蹄飞溅,秦昕却突然拉住缰神停下马来。“主子,怎么了?”急急跟上的随影见状诧异道,不快点的话……秦昕不理,他也不明白为何突然勒马,举目四望,“这里…离一个地方好近……”

“主子?”随影见秦昕脸色越来越差,不知究竟何事。秦昕,这里便是我娘当年布阵之处。你娘当年在如斯劣势下可以命换任无影毒誓,你舅舅兰残阳死前能留下暗招,兰家果然皆是人杰,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终是,开先者谢独早啊。

“是那儿……”那个埋葬兰家仅剩儿女的不祥之地。“主……”见秦昕神色慌张调转马头,随影只得跟上,这个方向……秦昕咬紧牙,这样才能使濒临崩溃的理智在巨大的骇意下维持下去,栖雁,你不要…千万不要有事,不要让我们重复你爹娘的错过,重复曾经的悲哀……你忘了么?我体内也流有一半兰家的血呢。你不姓兰!千万不要在我做出决定的这个时候,如此残忍……* * * * * * * * * * * * 迷蒙幻境仿若瑶台偏生阴气阵阵又如临幽冥,立在迷幻之地看着身姿飒然旋飞而落的人影,任无影有一瞬惘然,眼前的皎皎身姿似与十五年前的人影重叠。一样皎若明月。一样出尘若仙。一样洒然自若。一样寂寥忧伤。一样……然,仍有不同,不一样的…是什么呢?任无影看不出,猜不透,抓不住,摇了摇头,晃去一时怔然又恢复了山崩于前而不变的一贯样态,青衣淡定岁月亦未能减去其气韵,犹若最寻常的书生学者仿佛没有一丝危险。

栖雁看着他轻轻的笑了,娘当年直至临死也无恨意不知与最后敌对之人是任无影有没有关系呢?他这个人还真怪得很,明明三番两次逼你入绝境,偏偏看不出对你有一丝恶意,不是掩饰,不是假装,是真正的无,他要除去你只因你妨碍了他的大计,只因他认为不得不,就这么简单。

“无回阵。”任无影开口轻念,“阵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