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3/5页)

小,就跟个猫儿一样,连好看不好看都不知道,我就是舍不得,就是心如刀割一般。

我怀上哥儿的时候,我没一天睡过安稳觉,我怕落下来的又是一个……

我无处宣泄,除了与郑家姐姐说一说,我没有旁的办法,连我们老爷跟前,我都没吐过一个字。

当初就没全说实话,只说姐儿早产,落下来就断气了,郑家姐姐见我悲痛难忍,就把孩子带走埋了,老爷虽有怨言,但也接受了。

阿黛姑娘,你还未出阁,你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生下一个残缺的孩子,比不能生,更有罪过。

我就是个罪孽啊!

这些年,我时不时就想到三娘,我甚至想过,三娘再回来,再投到我肚子里,便是肢体不全,我也养她护她,毕竟,家里状况也和当年不同了,不用再看村里三姑六婆脸色,我们老爷都这把年纪了,没人再盯着他要如何如何,手上也有些银子,药罐子也能养了。

可我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郑家姐姐去宁国寺,是给三娘添这一季的香油钱的,我听说她出事,实在是又自责又难过。

当天我就做了个梦,我梦见三娘了,她跟我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自己、害了她、也害了郑家姐姐……”

几十年埋在心中无处诉说的压抑一下子有了出口,梁夫人说了很多很多,她身体本就虚弱,长篇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谢筝静静听她说话,不知不觉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吸了吸鼻尖,伸手拭去。

对错是非,其实并不难分辨。

三娘是月份不足,即便她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一样是养不活的,因而梁夫人绝不会去怪罪郑夫人,她只会自责、内疚、痛苦万分,她分得清好赖。

从事实上评断,郑夫人没有杀害三娘,只是她心底良善,起先也许是为了宽慰梁夫人,两个人一道分担,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强,但时间久了,郑夫人真的把三娘的死抗在了肩上,诵经祈福,关爱善堂里那些残缺的孩子。

谁也没料到的是,罗妇人会信以为真,以为郑夫人真的是凶徒。

良久,梁夫人才平缓下来,勉强挤出笑容,道:“听了这样的事情,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谢筝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承认了。

毕竟,摇头委实太假,不仅宽解不了人,反倒要让梁夫人愈发忧愁。

“你说得对,三娘已经很可怜了,我不该也不能不认她,”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等老爷回来了,我会把真相都告诉他,几十年夫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他应该会原谅我吧?我跟他一起把三娘认回来,以后都亲自给她去添香油。”

“我想,三娘的长明灯不会断,郑夫人在底下也会安心许多的。”谢筝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便起身告辞,让梁夫人好好养身体。

手撩开帘子时,梁夫人突然唤她。

谢筝顿住脚步,扭过头去。

面容苍白的梁夫人躺在引枕上,唇角含着淡淡笑意,道:“阿黛姑娘,人的一生总会有起起伏伏,谢谢你今日指点我,旁的我无以回报,只能盼着你将来能得一有心人,能听你说所有苦、能护你过所有难,风雨携行。”

谢筝怔在了原地,几乎是一瞬间,被她压在眼底的泪水又要涌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朝梁夫人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屋子。

从梁家出来,简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岁儿跟在后头,不解极了:“姐姐、阿黛姐姐,你怎么了?”

谢筝脚下不停,一直走过了半条胡同,这才依着不知谁家的院墙,仰着头深呼吸。

岁儿怯怯,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只掏出帕子递给谢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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