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七章哑巴 (第2/2页)
林小满找到陈默的遗物袋。除了病历本还有本《莱蒙托夫诗选》,扉页夹着张焦边的火柴盒画。泛黄的卡纸上,歪扭线条勾勒着两个小人蹲在鱼缸前,火星在他们头顶开成蒲公英。
殡仪馆后巷飘着纸钱灰烬,卖烤红薯的老头忽然用沙哑嗓子哼起评弹。林小满想起火灾那晚,陈默的手语在雪地里被曲解成认罪姿势时,远处也传来同样的《珍珠塔》唱词。二十年过去,走调的"世间多少伤心事"依旧卡在同一个音阶。
盲童拆纱布那日下了场太阳雨。女孩突然指着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大喊:"蓝色!陈默哥说那是他留给您的最后封信!"林小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消防栓玻璃上的反光正将安全出口标识揉成深海。
陈老师临终前寄来的包裹里,躺着当年烧剩的托儿所签到簿。焦糊的四月十七日那页,保育员签名旁洇着圈威士忌酒渍——林小满终于认出那是父亲的字迹。酒鬼曾在配电室偷喝时打翻过酒瓶,浸湿的电线在三年后酿成灾祸。
立冬清晨,林小满带着当年的英雄钢笔走进护城河。河水吞没她时并不寒冷,反而像跌进某个温暖的掌心。岸边晨练的人说她沉下去的姿态很美,仿佛在冰层下跳了支手语舞,手指划开的水纹里游过一尾透明的鱼。
三个月后,手语学校图书馆的捐赠名录上多了个陌生名字。管理员擦拭蒙灰的《莱蒙托夫诗选》时,发现"帆"那页被折了个特殊的折角——纸页隆起处恰好组成手语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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