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5页)

上衣,系了系皮带,把他那便便大腹勒得紧绷绷的,又往身上洒了点香水,夹着文件,拿起皮帽子,动身到公证处办手续去。 他很快倒不是怕晚了——晚,他并不怕,因为处长是熟人,所以根据他的意愿延长或缩短衙门的办公时间,正象荷马笔下的宙斯当需要使他心爱的英雄们停止角逐或使他们见个高低时便能随意延长白昼或加速黑夜降临一样。 他着急是因为他自己想赶快把事情办利索;事情不办完,无论怎么说,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不妥靠;总有这样一个想法泛上心头:这些农奴毕竟不是真的,这个包袱总是卸得越快越好。 他肩上穿着酱紫色呢子面儿熊皮里子大衣,心里思考着这些问题,还没有走到大街上,刚刚要朝胡同里拐,就跟一位绅士撞了个满怀,这位绅士也穿着酱紫色呢子面儿熊皮里子大衣,头上戴着有耳挡的皮帽子。绅士叫了一声,原先是马尼洛夫。他们立刻就拥抱到一起,这种姿态在街上持续了五六分钟。 双方亲吻都很卖力,结果两人的门牙都几乎痛了一整天。 马尼洛夫高兴得脸上只剩了嘴唇和鼻子,眼睛完全不见了。 他两手握着奇奇科夫的手,握了足有一刻钟,把那只手烤得滚热。 他用极为文雅动听之词叙述了他是怎样飞来拥抱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的;他用一句只有请一位少女去跳舞时说出来才得体的客套话结束了他的演说。 奇奇科夫张开嘴,因为还没想出用什么言词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心情,这时马尼洛夫突然从皮大衣里掏出一个用粉红色绸带系着的纸卷儿,两个手指捡着轻巧地递过来。

“这是什么?”

“农奴名单。”

“噢!”他马上把纸卷打开,匆匆看了一眼,那字迹的娟秀和工整使他大为惊奇。“字写得真好,”他说,“连抄也不用抄了。 而且四边还画了花饰!这花饰是谁画的,这么好?”

“您就别问啦,”马尼洛夫问。“是您?”

“是内子。”

“哎呀,我的天哪!

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深感惭愧。“

“为了您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是谈不到麻烦的。”

奇奇科夫感激地举了一躬。 马尼洛夫听说他是到公证处办理契约手续,便表示愿意和他同去。 两位朋友手挽手儿一同走起来。 路上一遇到小岗、上坡或小坎,马尼洛夫就搀着奇奇科夫,几乎要用手把他托起来,而且笑容可掬地说,他是绝不肯让奇奇科夫扭伤他的尊贵的小脚的。 奇奇科夫觉得很难为情,由于他自知体态有点笨重。 他们就这样互相照看着终于走到衙门所在的广场:衙门是一幢三层石砌的白色大楼,白得象白垩,这大概是为了表示楼里办公的官员们的心灵洁白无瑕吧。 广场上的其他建筑物则跟这座宏伟的大楼毫不相称。 听说其他建筑物不过是一个岗亭——一个持枪的大兵站着,两三个出租马车亭以及一些长长的板墙——那上面用木炭和粉笔涂满了板墙上常见的脏词儿和图画儿。 在这个偏僻的——或者用我国惯用的说法——美丽的广场上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了。 三楼和二楼的窗户里,偶尔有几个为司法女神效力的官吏把那廉正无私的头颅探出来,可是却马上又缩了回去:大概那是上司恰在这时进了屋。 楼梯,两位朋友不是走上去而是跑上去的,由于奇奇科夫为了尽力避免让马尼洛夫来搀扶自己,加快了脚步,而马尼洛夫呢,为了的是不让奇奇科夫劳累,也奋力赶着去扶着他,结果当他们走进昏暗的走廊的时候,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无论在走廊里还是在办公室里,他们都没有看到整洁的景象。 当年人们还不关心整洁,因此,那些本来脏了的东西绝不肯稍加收拾,就任其脏下去。司法女神不修边幅地穿着便袍接待着来客。本应描写一下我们的两位主人公所走过的办公厅,可是作者对各种衙门都敬畏异常。 作者即使穿过那些豪华讲究的地板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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