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页)

于是,在光影斑驳的树荫里,在临近剡溪的阳台上,在那株老迈苍劲的枫树旁,在小巧曲折的石级上,我们仿佛听到了宋美龄那清脆而响亮的笑声。

蒋介石是一个极任性的人,包括玩女人。但有了宋美龄,他等于野马套上了笼头。在中国女人中,宋美龄是一个美艳的名字。她美艳,但她智慧的程度如同她的美艳。美艳、智慧的宋美龄是美国文化奶大的。她与蒋介石的结合,也是权力与美艳、智慧的结合。这个结合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强大的美国。这也是中国现代史上,政治风景的绝配啊。楼板上空洞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了。蒋介石与宋美龄那有六条腿的床上,游客们又不知扔去了多少枚钢币。

文昌阁作为一道政治风景早已被淡化。只有一对著名的夫妻,在人们极生活化的印像里,历历生动着。

告别溪口

一个人和一个小镇,其联系之紧密,在中国历史上影响之深远,恐怕难有超过蒋介石与溪口的了。在大陆近六十年,蒋介石几乎每年都有或多或少的日子在溪口度过。丰镐房祭祖,鱼鳞岙扫墓,文昌阁休闲,千丈岩观景,雪窦寺问禅,武山庙求签,蒋家祠堂会见宗亲。几次下野,他都躲在溪口舔他的伤口。有的重大战事,包括国共最后一场大战的淮海大战,他也主要是在雪窦山妙高台上遥控指挥。那时陈诚、张治中、陈布雷、张群、孙科、闫锡山等国民党军政要员穿梭进出。一九四九年清明,蒋介石最后一次携儿孙回溪口扫墓。他自知在家乡余日无多,为父母上坟之后特地和蒋经国到附近各地祭祖联宗。四月二十五日,蒋氏父子坐渡船过剡溪,在溪南缓缓步行。遥望对岸祖居,年过花甲的蒋介石一声长叹,掏出手帕,擦着眼睛。随后,父子又回到镇上,从武岭门坐车启程。

当天,蒋经国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上午,随父亲辞别先祖母墓,再走上飞凤山,极目回望,溪山无语。虽未流泪,但悲痛之情,难以言宣。本想再到丰镐房探视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乡间父老辞行,心更有所不忍。盖看了他们,又无法携其同走,维增依依之恋耳。终于不告而别,天气阴沉,益增伤痛……且溪口为祖宗墓穴所在,今一旦抛别,其沉痛心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一……

蒋氏父子与溪口挥泪告别之时才呀呀学语的单家小子,如今已是满头皆霜的三轮车夫。半个世纪里,溪口也曾经历了与国内其他地方差不多的风风雨雨:土改、反右、*,也一齐走进了改革开放。败走台湾,挖了祖坟,背井离乡。当蒋氏父子走近生命的终点之时,任何人都可以充分想像到他们遥对故乡时心情的复杂。

现在,风烟散尽,尘埃落定。当年的两个对立营垒的领袖都走向了作为一个自然人的必然归宿。进入二十一世纪,国人的政治审美已由欣赏“与人斗其乐无穷”回归到对社会和谐、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的强烈呼唤。人们从世界政治文明的不断推进中,从与我们曾经有过共同政治背景国家的不同演进中,更加认识到我们多么需要理性与宽容。

聚焦溪口。从熙来攘往北调南腔的游客的眼神和口吻中,我相信这样的判断:蒋介石和溪口——一个人和一个小镇,已经由严酷的*、阶级斗争的历史积淀融入民族的共同文化。人们审视蒋介石,审视溪口,一定意义上是在进行人文和自然的审美。

于是,告别溪口时,我想起了不少溪口人都熟悉的那首诗:

历史无情

但往往又最有情

君不见源自雪窦山的剡溪

半个世纪还在絮絮沉吟

君不见武岭门已修葺一新

雄峙溪口

黄昏中阅尽百年兴衰

夕阳下远眺千里归鸿。

孤舟(1)

小船。一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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