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儉持心死了。

她完全不給他機會。

過去就是過去,她不想再回頭。

他尊重她的選擇,他亦有自己的路要走。

那一夜,儉持沒睡好。

不過第二天,他卻與區太太說:「寂寞呢,盲約也好,我願意結識異性朋友。」他的勇氣回來了。

區太太訝異,「啊,決定自繭里爬出來了。」

但立刻幫他約人。

第一次第二次,以至三次四次都不對。

第五次王儉持看對了眼。

那女孩子叫文結儀,濃眉大眼,白襯衫卡其褲加雙礦工靴,職業是硬照攝影師,父母已移民澳洲,她一個人住,說起來,離王儉持的家只有三條街。

區太太滿心歡喜,「接送方便。」

文結儀是個徒手潛水好手。

可是他倆第一次約會,卻是與區家三口一起到郊外放風箏。

區太太寬慰地說:「儉持終於痊癒了。」

「可不是,文小姐勝施小姐百倍。」

「嗯,塞翁失馬。」

老區忽然問妻子:「你也是我失去的馬嗎?」

區太太白他一眼,「我不知道你說些什麼!」

一日─儉持送女友回家,她問他:「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儉持願意更進一步發展,「好。」

一進門,就呆住了。

整潔美觀的小客廳以白色為主,近窗處擺著一架屏風,叫王儉持發愣的便是它。

那座四扇的木屏風,其中兩扇已經雕花磨光,其餘兩扇卻尚未完工,木上繪著鉛筆線條,這正是王儉持為施美寬做的勞作。

她走過去,緩緩撫摸他自己的傑作。

它怎麼會在這裡!

屏風右邊第一扇右下角還有他的簽名w字樣。

「你自何處得到它?」王儉持忍不住問。

「它很美是不是?三年前我表哥的同事移民,家裡雜物送的送,賣的賣,我剛好搬出來住,經濟情況不那麼好,想找些便宜家具,一進門,便看到了它,立刻抬回來。」

儉持悲喜交集。

呵一切都是註定的。

「你看,屏風上是花與鳥,十分土朴,使人想起高更在大溪地的作品,我一直奇怪這是誰的作品。」

儉持清清喉嚨,「我。」

「什麼?」

「我。」

文結儀瞠目結舌,「怎麼可能,來龍去脈全部不對,講解釋。」

「看到簽名式嗎,還有,設計初稿還在我書房裡,我帶你到我家看。」

文結儀即時二話不說,跟著王儉持回家。

儉持有證有據,立刻取出糙圖,一攤出來,文小姐便呆住。

她又笑又嘆,「這……怎麼可能,太湊巧了,我完全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只是喜歡那具作品,它一直陪了我三年,我對於它的花紋熟悉萬分,我就是屬意它尚未完工,有一度認為是故意的。」

王儉持微笑。

文結儀也笑了,「真沒想到屏風先來,人後來。」

儉持抬起頭,「都一樣啦。」

事情就那樣定下來了。

儉持特別珍惜這一段感情,志在必得,故盡心盡意,他的回報也十分理想。

生活納入正軌。

儉持唏噓,噫,再過幾年,肯定連他自己都不復記憶他曾是個昏迷的病人呢。

然後,在一個明媚的五月天,他接到一個電話。

「儉持嗎?」

儉持只覺得這把女聲很熟,「哪一位?」

「連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我是美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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