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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里称为录像厅更贴切。情侣的对话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传来,夹杂着嗑瓜子和打电话的声音,悉悉索索,又随着下一部电影开始而退去。这是庸俗恶搞的韩国电影,美丽而暴力的女主角,男一号相貌萎缩、唯唯诺诺,嘉羽搞不明白这个国家的喜剧为什么永远舍不得走出十年前的套路,更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家依然冲着恶俗的对白发笑。如果不是为了'冷山',他真恨不得马上离开。
那部影片他看过许多遍,爱不释手,在美国时曾专门读过原版小说。虽然有点俗套,无非是动荡的战争年代,一对痴情男女各自坚守承诺的故事,但残破的结局总是令人动容。他记得男主角躺倒在未婚妻怀里的场景,白雪皑皑覆盖无情的冷山,鲜血汩汩地从胸口涌出,他的视线里,她已泣不成声。她说,我爱你。而他回答道,我回来了。然后乌鸦扑棱棱地飞起,一些东西完结了。
此时此刻的嘉羽,才第一次感到放下了对那个叫Inman的男人抱有的遗憾。他因为在战乱中收到的三封信,亲手将自己这个原本应该属于英雄的战士变成了一个执意回家的逃兵,对他来说,那些回归路上的刀光剑影,生死杀戮,出卖背叛,与战争对人性的泯灭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即使他要回到的只是一片满目疮痍、遭受败衄的土地,但那里有他生命渴望的源泉,他的爱人。正如他说,过去的千万个瞬间,就像一袋钻石,在我空洞的心里闪烁。于是,即使他们最终无法童话般地生活在一起,然而他终究走过那段路途,完成了寻找爱情和美好的跋涉。
在这个漫漫长夜即将结束的时候,嘉羽站在影院门口,看着人们渐渐散去。他觉得自己就像Inman,并为之感到自豪,即使现在他不得不像一头野兽般流浪,但毕竟曾经勇敢地舍弃所有,回来了。
《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87节
冬天的日出总是来得很晚,天的那一边显出深深的蔚蓝时,嘉羽已经走过三四个街区。他感到脸上时不时的冰凉,抬头借助还在滋滋通电的路灯才发现下雪了,原来这晚风云突变。好在没有风,他讨厌口鼻倒灌凉气的感觉,有时直达胃部,他会因此胃绞痛一整天。
他在7…Eleven买了烟、电影杂志和几块饭团,杂志摊在膝头,他就坐在门口边吃边读。和前辈相比,如今的影评人真是难以望其项背,他哗哗翻过书页,长达三页的篇幅充斥着拙劣外文翻译的痕迹和乏味的网络语言,更别提那几张*意味浓重但无关主旨的剧照,难道这年头连电影也没人认真看了?合上书,掏出烟点着,烟丝旺盛地燃烧,他又想,万一书店的招工启事真是个玩笑,那就太丢人了,大清早兴致勃勃地跑去应聘,老板一定会因为这个恶作剧得到足够的成就感。
事实上胖胖的老板只是放下水杯,略微抬起仍在浮肿的眼皮,上下打量了嘉羽一番,问道,你有什么传染病么?
嘉羽注意到他的衬衣领子的一边没有翻出来,藏青色的毛衣上布满了半长不短的白毛,耸耸肩答道,我失眠,但希望它不会传染。
那么,他停顿了足有十秒钟,以至于嘉羽怀疑他是否在睡回笼觉。他接着说,那么,你为什么要来上夜班?
因为我失眠。嘉羽干脆利落地重复一遍,又补充道,反正也是闲着,不如给自己挣点零花钱。
哦。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室内只听到收款台下电脑机箱的嗡嗡声,这台电脑未老先衰了,嘉羽想。那么,今晚就开始上班吧,下午你先过来一趟,我给你简单介绍下情况,有问题么?
没想到手续如此之简单,他们互换了手机号,嘉羽郑重地将号码加入通讯簿,这意味着他的西伯利亚又拓展了四分之一的疆土。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向老板道谢,又问道,您家里养猫么?
你怎么知道?
嘉羽指了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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