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贾仁办入住手续,前台的服务员已经换了人,根本不识得他,以前的面孔都不在了。他提着一只轻便包,进了房间,打开电视,服务员送过开水之后,他便彻底安静下来,电视频道调到凤凰卫视,正在播出一段海外的局部战争场面,那硝烟中活灵活现的脸庞像是表演似的。看看手表,已经黄昏六点,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待下去,于是用手机给老昭打电话,老昭跟他已经近一年没有联系。老昭第一句话便是,你肯定回来了吧。贾仁问他怎么会这么确定他一定是回来了。老昭说,你不回来才怪,云南是块天堂,只有傻子才会远离天堂,跑到那不着调子的北京去。老昭让他半个小时后赶到云南歌舞团边上的那家德云楼餐厅去,他再喊上老朱、老谭、老涛,大家伙儿晚上聚一下。贾仁有些感动,因为没有提前告知大家,这么冷不丁地回来了,老昭却要安排饭局,而且还要约上大伙儿。他说,要不你就不要喊那么多人,说不定他们各有各的饭,已经吃了呢。老昭说,你离开云南才几年,你不知道这地方跟北京有时差,现在吃饭还有一会儿,再说他们肯定乐于见到你。贾仁放下电话,又换到中央电视台,正在播放《法治在线》,一个很离奇的案子,他看不出什么头绪。关掉电视,去卫生间洗脸,之后从包里抽一些现金出来,带上门,到了青云街。
青云街比以前拓宽了些,那些年代久远的老房子已经扒掉,曾经在坡道上的龙云老乡的一些古旧的木房已经拆掉,代之以灰砖的二层小楼,一直延续下去。他从大星坡往下,很快到翠湖前的路口,在那儿等红灯,碰到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那人曾是一位省领导的秘书,后来在省府做了一个处长,他正和他老婆从拐弯处上大星坡。他俩认出了贾仁,贾仁却没有想得起来,那处长跟他握手,提到他们读大学的儿子,他才记起那位处长曾因为孩子作文不好请教过他,他们谈了几分钟话,这对夫妻往坡上去,他则到了翠湖边。翠湖也整治过,水中的喷柱龙头低低地冒着水花,每隔几步,在石栏杆边,便有一位卖艺的流浪艺人,他们很有尊严地弹奏着二胡,扬琴或古筝,从不抬眼看驻足的人,很少有人会给他们钱,但围观者不少。贾仁是绕着翠湖逆向走的,还没到翠湖宾馆老楼那一块,从前他就注意过,有一大片房子掩在成群的古树中,大门紧闭,偶尔有车辆进入,但随即关上。他曾找人打听过里边的情况,别人只说那是解放前龙云的府邸,解放后屡次更改用途,八十年代以后就很少有人进去过,他认得一些省里的人,但并不好意思去打听这种很八卦的事,心里头也就一直想不开,在翠湖这块地方,还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他到政协礼堂对面那块,本来很想吃碗米线,闻到那股香味,他就看了一会,又见有妇女挑着普洱茶在路边叫卖,他有些魂不守舍,急匆匆绕向有茶楼和酒巴的翠湖北路。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老昭打来的。他说,老朱、老谭已经和他到了德云楼,老涛在路上,还有几个女孩子,他们都急着见他。他是可以走过去的,但他拦了辆车子,让出租车绕翠湖一圈,从丁字坡那里上歌舞团那条路。德云楼饭店的正门摆放着几只牛头和石磨,穿过门厅,来到井字型的露天的空处,那里的小工正在拾菜,成筐的野山菌正在清凉的水中清洗,他闻到那股由松树和地衣皮混杂的山野气味。他斜向二楼看去,老昭正在向他招手,老昭戴了顶帽子,黝黑的脸庞在黄昏二楼的雾状的光线中显得如泥土一般。他登上木楼梯,老昭给他递烟,很缓慢地说,你终于转回来了。老朱和老谭站起来,没有握手,只向他伸了伸,然后大家坐下吸烟。老朱,人很瘦,有时别人也叫他瘦猪。他倒是很不服气地说,老贾,你到北京就不要回来,回来了你之前去那又干什么。老谭年龄要比他们大些,他把烟掐灭说,要不是你走那会,我腿摔断了,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你还是待在云南好一些。说着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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