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命谓之 (第3/4页)

母亲,从此也消失了。

脚下,那张已被烧成灰烬的阵纸,竟诡谲地死灰复燃。一点幽微火芒瞬间化作汹汹烈焰,须臾间,垂幔便被彻底点燃,火势如汹涌怒潮,眨眼间蔓延开来,熊熊大火肆意翻卷咆哮。

来往的神守匆匆而过,大叫着要扑灭围绕着他居所的烈火。

他只身一人站在居所之内,对周围的火光和浓烟浑然不觉。

等再次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一堆灰烬之中,周围皆是大火被扑灭之后的浓烟,与夜色浑然一体,只有他所放置的那根蜡烛还有着一滴光亮。

细细的雨滴落到了他身上,蜡烛上的最后一丝火焰被浇灭。

他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夜空,隐约看到了一丝闪电。

随后合上眼帘,倒在了地上。

-

等他醒来,自己已经成为了长河地的祭司。

他穿上了金簟衣,看着外面,却没有了再出去的兴趣。

世间的一切消息,如同四面八方的流水一般汇聚到他的脑海之中,他知道了在他居所那场大火燃烧的前后,在这座神宫内发生了什么事。

他名义上的母亲生了两个孩子,是掌事的血脉。

但天命之中并没有允许她与掌事相恋,也没有允许她与掌事生子。

她身为一族的祭司,做了本不应该去做的事情,势必要受到惩罚……而这惩罚,只要是和她的痛苦相关,便无孔不入,既可能是她所爱之人遭遇横祸,也可能是她于某日惨死。

于是在大火燃烧的那个夜晚,她选择了自尽。

而因为那场大火,她的死并没有被人及时发觉,长河族人死后,尸身可以万年不腐,与活着的时候无异。

所以当掌事和抱着孩子的奶娘去房中看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奶娘抱着两个孩子放到她的枕边便离开了,掌事坐在床边看着她,将手缓缓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上异常冰冷。

长河族人将死之时,头发会变成一片银白。

但似乎是因为还没有到死的年限,她的头发还是乌黑的。

而成为真正的祭司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为生母所做的一切实乃禁忌。

更不知道这禁忌,最终会是以人命的代价偿还。

他以为自己会到年限之后自然死去,但他的寿命似乎与同族人的寿命不尽相同……因此即便先知更迭,他却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

整座山峦流光溢彩,仿若被仙法点化。那流动的光芒,比天边的流霞更为绚烂,将那刚刚暗沉下来的夜色衬得愈发黯淡无光,仿若黑夜也在这光芒之下自惭形秽。

他看着万灵谷中不合时宜的盛景……

他做了天命并没有去要求他做的事情。

他知道他死期将至。

但他并不惧怕。

如果此生的最后一件事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做的事情……

那么即便是为此而死,也心甘情愿。

——什么祭司,不过是个奴隶罢了。

是啊,奴隶。

永生永世的奴隶。

天命让他活着,他便活着。

天命让他死,他便死。

-

“白将军!”

勒金找上门来,砰砰地砸着房门。

戟颂仅穿了一件里衣,闭着眼睛下床,因为睡意朦胧,被脚下的凳子绊了个趔趄。

她一路扶着房中的摆设走到门前,打开门没好气地说道:“大清早的你要死啊。”

上次勒金愚弄她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祭司不见了!”勒金焦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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