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页)
我跟小多分摊一个套间:二间不到九米的小卧室,合用厨房和卫生间。很多东西我在这里忽略,不愿意详细描述,比如厨房,卧室和浴室各有三种不同的蟑螂;四十多岁的阿拉伯妓女就住在我们的楼上,她无论回家有多么晚,总是腾腾腾一溜烟的跑上楼梯,整个老楼都在作响;房东咒骂她,我们也听得到;还有罗纳河无休止的水声,夜阑人静的时候,激荡的尤其响亮。
我在自己的电脑上看那些或富有或自在的旅行者拍摄的艳丽的里昂城的照片时想,原来真是这样的,同一个世界,落到每个人的眼里不一样,我的里昂与你的里昂不一样。
小多在我眼睛前面打了一个响指::“齐慧,你小小年纪又在假深沉。”
我把她的手推开:“下个星期我要考试了,求求你饶了我,我把这一段好好看完。等会儿啊,我做粉丝汤给你喝。”
她笑着说:“我只跟你说一件事儿,房东估计是想要提房价,她要赶咱俩走,一切由我来应付,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
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听手法不像房东。我们两个都警惕起来,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外面那人用南方口音的汉语说:“小多,是我。”
她一听便眉开眼笑,蹦蹦跳跳的去开门,走到门口对我说:“哎,慧慧,粉丝汤请你多做一份。”
我点头,向她摆摆手:“可以啊,只要你的动静不太大就好。”
那必定是她的新男友。每有更替,小多便像一只兴高采烈的白兔子。但她在这方面也有自己的原则:她从来不找外国人。
开始熟络起来的时候,我确实讨教过这个问题。小多在镜子里面看着我说:“说什么呢?我反正是要回国的人,我能把老外也带回去吗?做人要有道德,我少惹些情债才好。”然后她自己又笑了,掩着嘴巴,“再说,我的法语太不灵光,交流起来诚费劲了。”
这一天不是小多的幸运日。南方男孩刚进了她的房间,两人叙谈不久,我们套房的门又被敲响了,我停了笔,他们那边也不说话了,一墙之隔,三个人如刚才一样竖着耳朵听,直到外面的人说:“小多,快开门,是我!”
来人是刚刚跟她分手的北京同乡郑杰,脾气那才叫一个不好呢,人品比脾气更不好。他被小多发现劈腿,跟一个泰国女孩在床上,小多上个星期把他给解雇了,谁想到他今天又找上来了。
我们同时打开自己的房门,我看着小多和她的新男朋友,他们两个也看着我。
有一点我是可以给小多打包票的:你别管她换人换得有多快,但她从来不劈腿。可是眼下的局面太难看了,就因为她换得太快,现在根本就是跟上一个还未解聘就搭上了下家的架势。
小多先向我作揖拱手,然后让南方男孩到我这边来。
我先是皱眉不肯,然后沉默就范。
那男孩先是惊讶的看着我们,然后也服从了既定的安排,踱到我身边来。
我们三个无声无息地达成了一个默契:小多还是单身,那男孩变成了我的“男友”。
郑杰进来就嚷:“小多,咱俩不能就这么玩儿完。”
小多说:“凭什么不能?”
“你把……还有……还给我。”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书没法看了,热闹争先恐后的往我的耳朵里面钻。郑杰跟小多斤斤计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渐渐我明白了,他其实不是来挽回小多的,他就是来讨债的。
南方男孩站在我的门口,在我的自行车旁边,一直在听他们在外面理论。
他的个子不高,身上是一件宝石蓝色的衬衫,很名贵的牌子,我认识是因为我们班上的一个男孩穿这个牌子——他换过两辆法拉利。这件奢侈品出现在这个貌不惊人的留学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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